鉛筆,勾線用毛筆,自己是萬萬用不熟練的,寫字尚可,畫畫還是算了吧,自己不想費那功夫。楊紫青見輪廓勾勒的甚是清晰,不禁起了興致,笑道:
“朕來上色可好”
蕙畹忙側身退後道:
“皇上請”
楊紫青拿起染色筆細細填色,蕙畹只在旁邊暗暗腹誹,你自己既然想畫,非的讓我多手作甚,真正虛耗這半天的時間。工筆畫填色卻是最費工夫的,近掌燈十分,楊紫青才畫完全了,笑著看了蕙畹一眼道:
“你來瞧瞧,朕填的可好”
蕙畹湊上去,填的頗為細緻且淺淡均勻,忙道:
“皇上畫工比臣女更為精到”
楊紫青卻道:
“可惜這有好畫無詩難免單薄,你可有好題跋,說兩句來,朕題在上面豈不好”
蕙畹急忙道:
“臣女雖讀了些書,些許認得幾個字,然,詩詞歌賦上,卻是不通,故獻醜不如藏拙”
楊紫青笑了,伸手刷刷寫了兩句道:
“莫若就這兩句好了”
蕙畹探頭一看,畫的一側龍飛鳳舞的提了兩句舊詩:
“古都十月春又發,十萬人家盡菊花”
蕙畹忙道:
“聖上大才”
楊紫青頓時覺得索然無味起來,這個張蕙畹白白長了一對博惠那十分靈動的眸子,這性子卻有些古板無趣的緊,且甚是拘束,雖是一幅好畫工,才思卻疏於敏捷,遂不免意興闌珊,揮揮手道:
“今兒偏勞你了,胡康,送張小姐”
張蕙畹心裡一喜,心道自己這招對付楊紫青,還是頗為管用的,剛才楊紫青命她作畫,蕙畹就暗道不好,舊年曾接觸過半年多,對楊紫青的性子多少有些瞭解,他於那些新鮮事物上,一開始都有極大興趣的,越是有趣新奇的越喜歡的久,若是無趣,即刻就會丟開手去,實實的,是一個最喜新厭舊的性子,雖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也不見得會怎樣,但蕙畹終究厭煩他像逗弄寵物一樣逗弄自己,非常討厭。
故收了性子,像塊木頭一樣應付他,果然,很快就令他厭煩了,放了自己出宮。胡康在一邊看了個滿眼,雖只略略見過兩面,然,胡康也知道,這張蕙畹的性子,定不是這樣無趣的,不然世子那裡能如此著緊,多半是用來應付皇上的伎倆,可見對皇上的性子,她也是頗知道一些的,這倒有些匪夷所思了,但不得不說,這丫頭聰明的緊兒。
遠遠的就看見楊紫安翹首以盼的身影,秋風浮動宮門廊簷前的宮燈,搖曳出一串光影,楊紫安的身影,被光影拉的長長的,更顯清瘦倜儻,然,即使清冷蕭瑟的深秋夜,有這樣一個人等著,卻令蕙畹感覺如融融春日般溫暖。
胡康也看到了楊紫安笑道:
“既然世子爺在,老奴就送到這裡了,張小姐走好”
張蕙畹一福身道:
“蕙畹謝胡公公多方照顧。”
帶胡康回轉,張蕙畹才出了宮門,楊紫安也顧不得侍衛在一邊,上前一步就把蕙畹攬在懷裡抱了個牢牢的,心裡的感覺一時竟難以言傳,嘴角湊近蕙畹耳邊低聲道:
“畹兒,你終於出來了,出來了,你可知。。。。。”
後面的話卻有些模糊,蕩在秋風中,蕙畹也沒聽清楚,但能感覺到,這個男人,這個把自己緊緊抱在懷裡的男人,是如此的珍惜著自己,這個懷抱溫暖而安全,一時也不想管這裡是什麼地方,就這樣躲在紫安懷裡,什麼也不去想就好。
不知過了多久,紫安才緩緩放開蕙畹,上下打量片刻道:
“你沒事是不,畹兒”
蕙畹仰起頭,衝他燦爛一笑道:
“裡面也不是龍潭虎穴,我能有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