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道,“要全神貫注地留意那個悍匪和阿俠,看清他們出手的每一個動作和細節,並告訴我你的心得和體會。”
“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任天翔奇道,“萬一阿俠不敵,或者勉強獲勝,但那些胡商請來的拳師打手要是一擁而上,只怕阿俠一個人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吧?”季如風淡然一笑,眼中滿是自負和驕傲:“你不用擔心阿俠,那些武士跟墨士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們的差距就像是猴子跟人的差距一樣大。”
任天翔還想再問,就聽那邊任俠已開口道:“不服者儘管拔刀,我保證你只有一次機會。”
陰蛇聞言仰天大笑,笑聲中就見他全身肌肉驀然繃緊,猶如即將出擊的扁頭蛇,又如突然張滿的勁弓,即將電射而出。但就在他腰間短刀將出未出、全身勁力即將爆發的瞬間,他那肌肉繃緊的身體卻突然軟了下來,掩飾出手的笑聲也驀地中斷,就像張開的勁弓突然繃斷了弓弦,剎那間便失去了爆發的機會。
陰蛇腰間的短刀已經拔出大半,但剩下那一小半卻已經無力再拔出。一柄單刃長劍已連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就像是本來就長在那裡。三尺長的 劍刃連著獸吞口的劍鍔,劍鍔之後是纏著黑色絨布的劍柄,劍柄連在任俠 那隻手指修長、肌膚白皙緊實的手上,他的身體依然保持著出劍瞬間的姿 勢,像一支剛射出的勁箭,穩穩地釘在陰蛇這個箭靶之上。
陰蛇和他身後眾多準備群毆的武師,沒一個看清他是如何拔劍、收肘、出劍,戰鬥就已經結束,甚至那根本不能稱為戰鬥,因為陰蛇連刀都還沒來 得及拔出。
“這是什麼劍法?”陰蛇鼻涕眼淚交泗而下,身形搖搖欲倒,他的眼中泛起從未有過的絕望之色。他從沒見過一個人竟然可以將劍練到如此之快,快得連他的目光都追之不及,更莫談做出任何反應。
“這是最普通的一招仙人指路。”任俠聲色如常地淡然道,“所有練劍的門派都有這招。”我竟然死在最普通一招仙人指路之下!我竟然連你一招 都擋不了!“陰蛇帶著無窮的悔恨和懊惱,身子緩緩往後便倒。就見任俠一 抖手拔出長劍,跟著閃電般封住陰蛇胸口幾處經脈,然後平靜如常地道:”我的劍鋒是從你第三根肋骨縫隙刺進,入肉三寸三,剛好避開你心臟和大 血管,如無意外,你還死不了。〃
在那生死相搏的剎那,對方居然還有閒暇拿捏好劍鋒刺入自己身體的位置和深度,這……這是怎樣的武功?陰蛇帶著莫名的震駭和驚恐,一歪 頭暈了過去。“將他抬下去止血救治。”任俠以理所當然的口吻向那些方才還打算群毆的武師下令,“安心靜養半年,他基本可以恢復。”說著他的目光在場徐徐掃過,“對我方才的調停,誰還有不同意見?”
所有人——無論是胡商請來的武師,還是以長安之豹為首的刀客——皆悄悄扔下了刀劍,沒有人再說一句話。當一種力量強大到超過常人想象之後,人們除了敬畏,就只剩下崇拜,所有敵意和不服都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很好,那就照義安堂的決定處理,我希望明天就看到你們雙方在醉仙樓擺酒言和。”任俠說著收起長劍,轉身慢慢走向馬車,不再看眾人——眼。那種特有的自信和驕傲,終於使任天翔明白,墨十跟普通武師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們的差距甚至超過了人與猴子的差距。
馬車沿來路徐徐而回,這一次是任俠趕車,他已經不需要為戰鬥儲存體力,所以又恢復了他恭謙平凡的本色。馬車中,季如風與任天翔相對而坐,見任天翔雙拳緊握,額上有豆大的汗珠在滴落,顯然還沒從方才那一劍的興奮中平靜下來,季如風不禁笑問:“方才你全都看清了?”
任天翔使勁點點頭:“不錯,我看得非常清楚:陰蛇先以大笑掩飾殺意,然後悄然拔刀,但就在他刀還未拔出的短短一瞬,任俠的劍已經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