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士拍了拍龜公的肩頭。老顧受寵若驚地連連點頭哈腰道:“那是應該那是應該,季爺實在太客氣了。”
姓季的文士擺擺手,龜公與小蘭知趣地退了出去。文士轉向任天翔,緩緩問:“昨晚究竟怎麼回事?你真想不起來?”任天翔捶了捶頭,頹然道:“我只記得昨晚跟人拼酒,後來喝飄了,實在想不起發生了什麼事。”他望了望角落裡屍體,“我可沒殺人,你們得幫我解決這麻煩。”
文士袖著手沒有說話,一旁的姜振山卻已忍不住將任天翔一把拉到屍體旁,揭開蓋在屍體臉上的衣衫喝道:“你先看看死的是誰!再教教我們如何解決這麻煩?”任天翔低頭一看,臉上微微變色:“是六公子!”
姜振山一聲冷哼:“你總算沒有完全糊塗,七公子。”
長安七公子,是對長安城七個紈絝子弟的戲稱,這七人個個出身顯赫,年少多金,是無數青樓女子最喜歡的貴客,也是不少無知少女的夢中情人。而任天翔正是其中最年少的“七公子”。
在最初一刻的意外過後,任天翔臉上又泛起玩世不恭的淺笑:“昨晚我倆都喝飄了,誰從樓上摔下去都不奇怪,他的死跟我沒關係!”
姜振山見任天翔一副的滿不在乎,氣得抓住他的衣襟喝問:“你知不知道江玉亭是誰?”“我當然知道。韓國夫人的獨生子,貴妃娘娘的親外侄,京兆尹楊國忠是他堂伯。”任天翔推開姜振山的手,曖昧一笑,“聽說聖上跟他娘也有一腿,這麼說來我豈不是死定了?”
“虧你還笑得出來!”姜振山雙眼冒火,卻拿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堂主毫無辦法。那文士示意姜振山冷靜,而後對任天翔道:“少堂主,死的是韓國夫人的兒子,不管是不是被你失手推下樓,你都脫不了干係。如今堂主新逝,義安堂群龍無首,李相國又重病纏身,無暇過問政事,出了這麼大的事,恐怕義安堂也保不了你。”
任天翔不以為意地笑道:“那就將我交給京兆尹楊國忠好了,他是六公子的堂伯,一定會秉公斷案,給我一個公道。”
“季如風,你可不能將少堂主交給楊國忠啊!”姜震山急忙道,“就算江玉亭是少堂主失手推下樓,咱們也得保少堂主周全。堂主如今就留下這麼一個兒子,咱們無論如何不能讓他有任何閃失。”
白衣文士季如風淡淡道:“咱們當然不能將少堂主交出去,不過如今楊家權勢熏天,而義安堂卻是群龍無首,要想徹底將此事壓下來,那是千難萬難。為今之計,少堂主恐怕只能暫時離開長安,避避風頭。”
姜震山低頭想了想,一跺腳:“這恐怕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我哪兒也不去!”任天翔斷然拒絕。季如風淡淡道:“少堂主,如果你不走,義安堂勢必要竭盡全力來保你,定與楊家發生直接衝突。堂主新近去世,你忍心看著大家為了你一個人而流血拼命嗎?如果少堂主還當自己是義安堂一份子,就不要讓大家難做。”任天翔啞然,雖然他玩世不恭且不知天高地厚,卻也知道楊家的勢力,死的是皇上最寵愛的楊貴妃的親侄兒,就算義安堂竭盡全力,也未必能保全自己。
季如風見任天翔低頭無語,便示意幾個黑衣漢子退出大門,然後對他道:“少堂主從小在繁華的長安城長大,窮鄉僻壤怕是呆不慣。幾個繁華城市中,東都洛陽離長安太近,不是好去處,揚州廣州又太遠,義安堂在那裡的影響力有限,不好照顧少堂主。益州也是繁華都市,離長安不遠不近,義安堂在那裡還有分舵,我看比較合適。”
“我不去益州。”任天翔顯然對季如風主宰一切的作風有些不滿。
“那你想去哪裡?”季如風皺眉。任天翔有些茫然,從未離開過長安的他,對其他城市都十分陌生。對他來說,無論揚州還是益州,都如天涯海角一般遙遠,他實在不知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