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餘的田地,也可能分得一些田地耕種。藍永和是餘丁,年輕時曾經在江湖闖蕩,一度淪落身陷死境,被六合瘟神的一位朋友所救。這次六合瘟神出山協助林彥除奸,定下了周密的除奸大計,由那位朋友介紹與藍永和結交,在潼關衛潛伏待機。
老人家的老伴和內侄女都來了。龍女傅瑩扮成中年婦人,傅天奇姑娘也扮成小姑娘,混入了賓館掌廚。半年來,誰也不會懷疑他們的身份。
潼關衛從三個月以前,便開始嚴加監視途經此地的江湖浪人,即使是正當商旅,也不許留宿三天以上。本地那些遊手好閒的人,也受到嚴厲的警告,嚴禁在市區流連。十天前,戒備加強,巡邏放哨的人增加了五倍。過往的旅客,手續不全的全被逮捕。形跡稍有可疑的人,也受到不客氣的盤詰。
對岸的風陵渡,盤查更嚴,佩的刀劍一律沒收,浪人和地棍嚴加看管,驅逐所有的過境江湖人,雷厲風行,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卸任欽差啟程的訊息向不公開發布。最近這一年來謠言滿天飛,梁剝皮去去留留的傳聞此起彼落,但沒有一次是真的。新任欽差已經到任半年多,搜刮的暴政減少至少兩成,陝西的百姓總算得到了喘息的機會,人們對林彥的懷念與時俱增。
次日已牌左右,欽差動身返京的訊息,終於由布政使衙門用三百里信使傳到潼關。
午牌初,十二名校刀手由本衛以勇悍著稱的常百戶常鱗率領,出現在碼頭區的鴻賓酒肆。
正是午膳時光,校刀手在店門列陣,十二具盾牌堵住了店門,立即引起一陣騷動。
從風陵渡過來的渡船剛好靠岸,五十餘名旅客渾身水溼,有一半人被嚇得臉色發青,有不少人暈船嘔吐,需要旁的旅客扶著走。黃河這處渡口,比起龍門渡寬得多,雖沒有龍門渡兇險,但並不怎麼遜色的。風大浪大,險象橫生,真像從鬼門關裡進出了一次。兩處渡口有一件事是相同的,那就是渡船都不用槳櫓。龍門渡是順水下放,風陵渡是用錨拉放;用錨拉渡,天下間恐怕找不出第二處,用特製的飛錨拉過湍急的三里餘寬河面,其壯觀驚險程度是可想見的。
旅客們一登岸,首先便發覺氣氛不對。對岸風陵渡由地方丁勇把守盤查,這裡卻是穿鴛鴦戰襖的衛所軍警衛,比平時人數多了三倍以上。
所有的旅客皆登上碼頭,立即被四名官兵堵住,然後來了一位軍官,用洪亮的大嗓門說:“諸位往來客商聽了:本關奉命戒嚴,有過境路引的人,不許在本關投宿。需要在本關逗留辦事的人,限明晨離境日後再來。擅自潛伏者,軍法從事。”
一位身材高大,滿面病容,背了一個大背囊的中年人,隨在議論紛紛的人叢後面,步履維艱離開碼頭。
他看到鴻賓酒肆前的光景,眼神一動。
常百戶帶了一名隨從,直趨櫃檯。酒肆的主人魏福,肥頭大耳一臉福相,疾步繞出櫃外欠身陪笑著說:“常總爺你好,失迎失迎,請裡面坐。”
“魏福,我不是來坐的,來談公事。”常百戶臉上沒有笑容:“聽說你有時候四海得很,不時收留一些好朋友住宿。從今天起,本關所有的客棧酒肆全部關閉,明天不要做生意了,知道嗎?”
“總爺……”
“再收留朋友住宿,可不要怪我。”
“不敢不敢。總爺,到底為了何事戒嚴?桃林的土匪出來了?何時可以解禁?”
“我也不知道。至於解禁,恐怕不是三五天的事。”
“老天爺,那不是要吃老本嗎?”
“大概是的。老魏,那是無可奈何的事。”常百戶掏出一本流水簿:“三個月前你收留的那兩位夥計,好像是周阿牛和吳十一,對不對?”
“是呀,總爺,你們不是調查了好幾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