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地砸著,紅男綠女們臉上帶著光鮮的笑容,來回穿梭。角落裡,煙霧的背後,坐著兩個男人,默默地抽著廉價的駱駝煙,一個眼神是迷茫的,另一個眼神更加迷茫。
那個超短裙美女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突然坐到了他這張桌子前。不知怎的,王徽竟然並不想湊過去說話。他默默地抽菸,透過煙霧冷冷地看她,她那張美麗的臉,那張無論怎麼美麗卻不能將他打動的臉。他看到那張臉在笑,在笑中慢慢地變形,彷彿哈哈鏡裡折射出來的一樣。突然,王徽感到冷,感到排山倒海的悲哀。莫名其妙,他想,難道抽菸會使人脆弱麼?悲哀洶湧地拍打著他,把他的心情衝到一個很遙遠很陌生的地方,讓他有一點恐懼,又有一點豁然。不小心把一口煙吸到了肺裡,王徽猛烈地咳嗽起來,咳得眼淚都流了出來。眼淚流出來,他也不去擦,反而轉過來問:還有沒有?再來一根吧。David坐在一邊,看著猛烈咳嗽的王徽,以及他轉過來的臉,就那麼看著,過了好幾秒,才又遞過去一根菸,臉上露出一點莫名的笑意。
走吧,抽了三根菸之後,王徽提議,你走不走?
David也站起來,和王徽一起往外走。
走到大街上,深秋的涼意包圍過來,兩個人又似乎神清氣爽了起來。
怎麼,今天撈著幾個電話號碼?David問。
屁,一個也沒有撈著。
唉,可惜我不是女孩啊!不然今天晚上就可以跟你回家了!
是啊,可惜你沒有可操作性。
說完,兩個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走到十四街,兩個人馬上要分道揚鑣了。哎,對了,你的電話號碼是什麼?王徽突然想起點什麼,你剛才不是說你們學校有一些挺好的金融seminar嗎?以後我沒事也可以去聽聽。好啊,David說。說罷兩個人互留了電話。然後王徽往北坐車,David往東走,去坐另一趟車。
這叫什麼事啊?回到家裡以後,王徽邊洗澡邊想,一個女孩的號碼都沒有騙到手,夜歸人也沒有現身,倒是弄了一個大老爺們的電話,真是的。
與此同時,David回到家裡,洗漱一番,換上睡衣。唉,明明知道不是同志,留個破電話號碼有什麼意義?想起剛才那個Alex,David突然感到一絲刺痛。但是他又想起他那張臉,那張被咳嗽嗆出眼淚的臉,慢慢地從煙霧中轉過來,問“還有沒有?再來一根”。說不出的悲哀撞擊著David的胸部,撞出他臉上一個莫名的笑容。他坐到電腦前,進入他的交友賬號。像往常一樣,他每次泡吧回來,都要寫一篇新的日記,今天日記的標題是:《聲聲慢》。在這篇日記的下面,有他上個禮拜的日記《香如故》和上上個禮拜的日記《愛的破折號》。他重溫了一遍《香如故》,再次被其中摘抄來的一句打動: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秋?愛恨難消意難平。
那麼,愛呢?第三部分
14
星期四、星期五、星期六,唐小瑛一直在等不厭其唐的反饋,然而,又是杳無音信。
難道我就這麼沒有魅力嗎?星期天的下午,唐小瑛坐在對著窗戶的小桌子前,一邊化妝,一邊想。
先是大蝦石沉大海,接著不厭其唐又杳無音信,難道但凡稍微拿得出手一點點的男人,我都無法進入第二輪的面試嗎?她乾脆停下拔眉毛的手,對著鏡子,觀察起自己眉角皺紋的動態來。也沒有多少皺紋啊,也不覺得自己多顯老啊,再說了,他們倆不也都三十以上嗎?怎麼就瞧不上我了?瞧不上我我還瞧不上你呢!
然而憤怒只冒出了一個小火星,就熄滅了下去。她憤怒不起來,比憤怒更強烈的,是恐懼。恐懼一個浪頭澆滅了那個憤怒的火星。也許,網路拯救不了我,就算這樣轉下去,還是會被困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