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響起,我睜開眼,驚覺屋內只有胤禎一人。
“咳、咳,太醫呢?”我深深的吸氣,壓抑著喉嚨處的不適,唇角勉強的揚起。
“小李子送走了。月兒,你——”胤禎一臉的擔憂,幽黑的眼眸裡清晰的映出自己蒼白的面孔。
“胤禎,我好冷!”連忙打斷他未出口的話語,我依偎在他的懷裡,緊緊的環著他的腰。
我知道他要說什麼,可是我不想聽,也不敢聽,我只想躲在他溫暖的懷抱裡,一輩子!
可是,一輩子是多久?
聞太醫走後,第二天便送來了很多藥包。每天胤禎都會親自看著我喝下每一副湯藥,遵從著太醫的囑咐,小心的照看著我,生怕有一絲遺漏。
屋內,充斥著濃濃的湯藥氣息,苦澀卻壓抑,不時的伴著我的咳嗽聲。
這次,我再也不敢任性的倒掉湯藥,再也不敢耍脾氣拒絕吃藥,因為我怕,我怕胤禎臉上那種好似磨滅不去的憂傷,怕他欲言又止的落寞,怕他光影下眼底的氤氳。
然而,即使我這般用心的吃藥,調理,一個月過去了,身體卻並未見起色。相反,身體卻時時感到一種無力感,頭也總是暈暈的。
胤禎的臉色一日沉過一日,每次太醫來請脈,他都要單獨和太醫深談許久。太醫走後,他的臉色便更加難看,陰沉得仿若雷雨前的天空。
我曾試圖問過他,可是他卻瞬間變了表情,只是輕笑著安慰我,讓我安心休息。
胤禎,你可知,你眼底的不安洩露了你的情緒?你難道忘記了,凡是關乎我的事情,你都會方寸大亂嗎?
自那以後,凡是我們相處的時候,他笑著,我也笑著,然而轉身的剎那,誰也不知道,彼此又是何種的表情。
我的病,像是一顆不定時的炸彈,深深的埋在了彼此的心間,誰也不敢碰觸。就連每日的吃藥,我也是笑嘻嘻的接過,像是喝著甜湯一般,微笑著嚥下。然而,心底卻緩緩的淌著苦澀的淚水,蔓延著,深入骨髓。
“不要——”深夜裡,我猛地坐起身,大口的喘著氣,口中乾澀。
“怎麼了?”胤禎連忙起身,緊張的將我攬入懷中,小心的拍著我的後背。
我搖頭,輕輕拭去額頭上的汗珠,心底卻泛著陣陣冰涼,浸入了冰底。
自從春節以後,我已經不止一次的夢到現代的生活了。
那冰冷的白色病房,熟悉的人影,那耳畔傳來的‘嘀嘀’聲,攪得我幾乎難以入眠。而夢境的內容,卻越來越真實。有時我甚至感覺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微涼的液體順著手背的靜脈,一點點流入了身體。
剛才,我甚至看到默語坐在床畔一次次的喚著自己,而我的身體卻彷彿瞬間失去了知覺,向著病床飄去,離這裡越來越遠。
隨著我生病時間的延長,這種夢境出現的頻率也越來越高。
是不是——
我猛地閉起雙眼,不敢想象。
“胤禎……”將面孔埋進他的懷裡,眼角的溼濡一滴一滴的隱逝在他溫熱的懷中。
“又做噩夢了?別怕,天還早,再睡會兒吧!”輕柔的嗓音在耳畔徐徐的說著,緊繃的心底驀然放鬆。
“胤禎,過幾天就是七夕了!”枕著他的手臂,我低頭玩著他的衣襟,漫不經心的開口。
“情人節嗎?”低沉的笑聲,他的胸膛一震一震的。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嗯。那天啊,你要送我很多很多花,鋪滿了屋地,可惜這裡沒有玫瑰花!”唇角微動,想要輕鬆的笑,卻突然發現自己笑不出來,眼眶也越來越酸澀。
“胤禎……”口中輕淺的呢喃,只是喚著他,一聲一聲的,彷彿這樣,我便幸福的擁有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