鏤心刻骨年復年(一)
鼎四年春三月
剛被雨露滋潤過的大地,青草蔓蔓,清新的空氣令人心曠神怡。暖風吹過,枝頭的花兒搖曳不停,溢位陣陣香氣在原野中飄散。匆匆花草間掩蓋的是
“小舅,我又來看你了。”一個少女嬌俏地跪在陵墓前,說道,“今年也有你最喜歡的魚和排骨湯。雖然不是娘做的,不過我的手藝已經盡得孃的真傳哦。你不許嫌棄哦。”
在安靜的曠野裡,衣著樸素的少女跪在那個看來已有好些年曆史的陵墓前絮絮叨叨地說著,彷彿話家常一般。
“月關,啊,是小匡也已經長大了。最近跟著李磷大人學習武藝呢。娘也很想你,她現在的身子比以前好些了,這裡有一封她寫給你的信,我這就燒給你。”
少女說著,從懷內掏出一封信,對身旁人說道:“細君,火摺子給我。”
“公主,還是我來吧。你用火摺子,沒準就出事,把大司馬上將軍的陵墓燒著了,那罪過就大了。”跟在她身側,與她年齡相若的另一個少女瞪了她一眼,說道。
“什麼嘛,我廣玉公主哪能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劉葭皺起眉頭,聳起鼻翼,說道。元鼎四年,當初那個小小的廣玉公主劉葭如今也已出落成了風華正茂的少女了。
她嘴上雖然抱怨,不過還是將信湊近劉細君點燃的小火上,看著信紙化為灰燼後,便小火撲滅。
“小舅,娘寫了很久的信呢。你可要好好看哦。”劉站起身,拍了拍衣裙,朝陵墓開朗一笑,說道。
劉葭又四處看了看,見該辦的事情都已辦完,便對劉細君說道:“細君,我們回去吧。”
劉細君卻是怔怔地看著陵前的一束白花,猶疑道:“那人今年又來了。”
劉葭也掃了一眼那白花,坦然笑道:“你就別叨唸這個。那人若不想見我們,自然誰也見不到。我父皇那時候,不知道派了多人來尋,最終還不是死心了。”
劉細君沒得反抗,被劉葭一路拉離了陵墓,兩人離開老遠後,才可以聽到從那方向傳來的,斷續幽咽的笛聲,綿長的曲調彷彿在悼念著誰。
“是他!”劉細君驚喜道,“公主,我們現在回去,說不定還能遇上他呢。”
劉葭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我們現在回去,他就不在了。走吧,我們回長安。”
聽著遠去的馬蹄聲,吹笛之人停下動作,將笛子放下,轉過頭,看向遠處離去的馬兒,低聲說道:“微之,你所疼愛的那位小公主,果真是長大了呢。”
……
長安•;昭陽殿
“咣噹。”一個衣著華麗的男孩將一個短劍扔到地上,拿過宮女遞上來的毛巾擦拭著身上的汗。
正在練字的陳嬌抬起頭,看著兒子這幅吃盡苦頭的樣子,笑了笑,說道:“匡兒,回來了?”
劉匡即劉月關抬起頭,抱怨道:“累死了。”在元狩五年的那一次封王中,劉徹在冊封月關為燕王的同時,也給予了他正式的名字,匡。
陳嬌微微一笑,說道:“不過,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既然說了要拜師,可是不許半途而廢的。”
“誰說我要半途而廢了。”劉匡不滿地搖了搖頭,說道,“娘說過,李磷大人以前是小舅的師傅,是個可厲害的將軍,我一定不會比小舅差的。”
陳嬌聽到他這番宏願,笑了笑,心緒卻是飄了開去。
兒,你走了,也已經六年了,我終於開始習慣沒有你在身邊的日子。兒也差不多要從遼東回來了,不知道你在那邊是否一切都好呢。
“娘,你又開始想小舅了。”劉匡扯了扯陳嬌的衣衫,說道,“說好不要再胡思亂想的嘛。你要遵守約定。”
“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