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嬌俯下身子,用衣衫為兒子擦了擦汗,說道,“說好不亂想了。”
“對了。父皇今日怎麼還不回來?”劉匡說道,“我還等著他陪我下象棋呢。這一次,我一定要將了他的軍。”
陳嬌聽他提起,也想到平日此時劉徹應該早就回來了才是,便對飄兒說道:“飄兒,今日朝議有什麼重大事情嗎?”
飄兒躬身說道:“早幾日聽說有南越王及王太后上表請降,也許今日是討論這個,才會晚了吧。”
……
前殿
在楊得意退朝的尖銳嗓音中,大漢朝的群臣一一從前殿前的臺階上三三兩兩地退下。李希看著前方穿著光祿大夫官服的青年,將腰桿挺得直直地向外走去,便開口叫道:“子孟。”
那青年轉過臉來,赫然已長成的霍光,他謙恭有禮地對李希行了一禮,說道:“御史大人。”
李希淡淡笑道:“子孟下朝之後,可有去處?若有空,倒不妨到老夫府中一敘。”
霍光溫文如玉的臉上永遠含著淡淡的笑意,令人一見之下,如沐春風,他笑了笑,說道:“多謝大人厚愛。可是,光已約了李陵中郎將,怕是不能赴約了。”
李希眉頭微皺,說道:“如此湊巧,既然如此,那你先去吧。”
“是,大人。”霍光頷首行禮後,轉身離去。
李希在他身後看著,心中淡淡地嘆息。這個少年,選擇了他的兄長截然不同的道路,不從武而從文。六年前,他以恩蔭得為郎中,之後便穩健地向上行著,一路被擢拔為奉車都尉、光祿大夫。這兩個官職權勢不重,卻都是與皇帝接觸較多的職位,與李希當年所任尚書令有異曲同工之妙。
六年光陰,一晃而過,朝中產生了極大的變化,就像李希如今已是御史大夫,丞相之位也換成了張湯,而當年的那些孩子們,如今也開始漸漸涉足朝中。
看著天上南飛歸來的雁,李希笑了笑,他雙手負背,在前殿的廣場前,緩緩踱步。
六年了。如果你還在,此刻怕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了吧,稹兒。
……
長平侯府
“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從衛青的房中傳來,他每咳嗽一聲,聚集在外邊院子裡的名醫們就要嘆息一次。
好一會兒,一位鬚髮皆白的大夫從房內走出來,向衛伉拱手道:“侯爺,老夫無能,大將軍的病,我是沒辦法了。先告辭了。”
衛伉臉色一變,拉住那大夫的手,說道:“祝大人,你不能走。你已是太醫之中最出名的國手了,你若走了,這天下之大,還有何人可治我爹之症?”
“可是,”祝羸看著衛伉緊張的面容,沉吟了一下,終於說道,“老夫雖治不得大將軍之病,不過卻可以給侯爺指一條明路。”
“大人請說。”衛聽到這話,面色頓時緩和了下來,恭敬道。
“這天下,能治大將軍病的,只有三個人。”祝羸伸出三根手指,說道,“這一嘛,便是享譽天下,素有美名的緹縈夫人。二嘛,便是女醫聖手,淳于義大人。三嘛,就是得到這二人真傳的廣玉公主殿下。這三人,任何一個來,都比老夫要強得多了。”
衛伉聽到緹縈的名字時,臉就皺成了一團,再聽到後面兩個人的名字,面色更是難看。
“緹縈夫人年紀漸長,近年來行蹤飄忽不定。淳于義大人遠去蜀中,遠水救不得近火。可廣玉公主殿下回京在即,侯爺不妨前去拜訪。以她的醫術,不敢說完全治好侯爺的病,但是續命數年應是無礙。”祝搖頭晃腦地感嘆道。
衛伉沉默了好一會兒,開口問道:“祝大人,你也是家學淵源,為何如此肯定,這三個女子的醫術會比你更好?若說緹縈夫人倒也罷了,那淳于義和廣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