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駱千帆接了公安條口就跟黃國強結了仇,只要高傲寫了什麼稿子是虹城都市報沒有的,不管稿子大小,他都會像個喇叭一樣到處宣傳,“駱千帆漏稿了,他總是漏稿,都快漏成了篩子,給報社丟人!”
什麼樣的人都有朋友,就算沒有朋友,見別人漏稿期待落井下石的同盟也最好找,於是很多人都附和、造勢,屁大點稿子都想看到駱千帆被罰款,被領導臭罵。報社就是個這麼個落井下石的名利場。
這次又是,黃國強盼著駱千帆被大會揪出來“批鬥”,然後拿著一週的晚報去找魯鳴遊說。
先遞上一根菸,又掏出打火機給魯鳴點上,雲霧繞開,黃國強開啟了話匣子:“魯主任,報紙您都看了吧,最近形勢可不大樂觀……”
“什麼?”
“你沒看啊,這一週小駱和小胡漏了三四條稿子。”他把報紙展開,鋪在魯鳴的面前。
魯鳴瞟了一眼:“哦,我看了,沒什麼。”
“沒什麼?那可都是好稿子啊魯主任,夏總評報非拿這事開刀不可,說不定還會開罰單,您作為他們的領導,臉上也不好看不是嗎?要我說啊,這倆孩子到底還是太年輕,公安局那麼大的條口,擔子太重,您不覺得嗎?”
魯鳴一陣“呵呵”:“老黃,我這才聽明白,你是不是想把條口要回去?”
黃國強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沒這意思,就是關心這倆小孩,怕他們經受挫折,一蹶不振。”
“還是老同志會關心人,你放心吧,我回頭把你的關心原原本本告訴他們。”
“哎——可別,我怕他們誤會我打小報告。得了,你忙吧,我去寫稿子了。”
黃國強起身出來,關上門,一口痰狠狠吐在門口:“呸,對他倆比親爹親孃都好,就跟老子過不去!”
黃國強氣呼呼地回到辦公室,韓留洋等人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妙,紛紛臭罵魯鳴,鼓動黃國強去找夏繁天告狀,添油加醋,評報的時候可以罵狠一點。
黃國強當即起身就要去找夏繁天拱火,還沒出門見魯鳴先去了夏繁天的辦公室。黃國強一愣,暫時沒敢動。
魯鳴去找夏繁天也是為了漏稿的事,是黃國強的話提醒了他,他找夏繁天不是為了告狀,而是為了護短。
魯鳴手裡端著個茶杯走到夏繁天辦公室門口,辦公室的門虛掩著,魯鳴往裡瞅瞅,見夏繁天正在辦公室打電話,屋裡沒有其他人,直接推門而入。
魯鳴進夏繁天的辦公室像進自個兒家一樣,輕輕敲敲桌子問夏繁天:“你的好茶葉藏哪兒了?”
夏繁天一邊接聽電話,一邊指了指旁邊的抽屜。魯鳴嘿嘿一笑,“還在老地方”,說著拉開抽屜翻出了茶葉,衝了一杯濃茶,往旁邊沙發上一坐望著夏繁天打電話。
約摸十分鐘,夏繁天終於放下了電話。魯鳴說:“你們女人真絮叨,明明三五句就能說清楚的事情,先要扯上三五百句的面膜,真服了你。”
夏繁天不以為意:“尚總都不管我,輪到你管我?我正要找你,最近怎麼回事,駱千帆一個星期就漏了那麼多稿子,高傲的稿子可都快寫瘋了,自打過了年,駱千帆的勢頭可總是被高傲壓著一頭,你就沒發現嗎?”
魯鳴說:“我就是為這事找你,漏稿不賴駱千帆,賴我,是我讓他不要全身心撲在條口上,你最瞭解的,記者老盯著條口跑就會越跑越油,稿子越寫越爛,我就不讓他老往公安局跑,我還說了,高傲寫的那些稿子也沒什麼意思,漏就漏吧。
“我給他佈置了幾個線索,他正在調查採訪,只要做成一個指定山動水響呱呱叫。不過剛才我突然一琢磨,我給他佈置任務你不知道,例會評報的時候不由分說臭罵一頓,那不是冤枉了他?所以就來找你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