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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銀行辦事處,而那裡的人識別債券,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手,——

不,我準會心慌意亂。您卻不會發慌嗎?”

拉斯科利尼科夫突然又很想“伸出舌頭來”。一陣陣寒顫掠過他的背脊。

“要是我,就不會這麼幹,”他從老遠談起。“要是我,我就這樣去兌換:最先拿到的那一千盧布,要翻來覆去點四遍,每張鈔票都要仔仔細細看了又看,然後再去點另外那一千;先從頭點起,點到一半,抽出一張五十盧布的票子,對著亮處看看,再把它翻轉來,又對著亮處看看,——是不是假的呢?‘我,’就說:‘我不放心:我有個女親戚,前兩天就是因為收下了一張假鈔票,白丟了二十五盧布’;還要編個故事,敘說一遍。待到開始點第三疊一千的時候,——不,對不起:我好像覺得,在那第二疊一千里,點到七百的時候,數得不對,我有懷疑,於是丟下這第三疊一千,又去點第二疊,——五千盧布都是這樣點法。等到都點完了,又從第五疊和第二疊裡各抽出一張鈔票來,對著亮處看了又看,又覺得可疑,‘請給換一張’,——折騰得那個辦事員疲憊不堪,不知道怎樣才能把我打發走!等到終於都點清了,走出去了,卻又把門開啟——啊,不,對不起,我又迴轉來,問個什麼問題,要求得到解釋,——要叫我,就這麼幹!”

“嘿”,您說了些多麼可怕的話!”扎苗托夫笑著說。“不過這只是說說而已,真的幹起來,您準會出差錯。我跟您說,照我看,幹這種事,別說是您我,就連經驗豐富的亡命之徒也不能擔保萬無一失。用不著到遠處去找,眼前就有現成的例子:我們地區裡有個老太婆讓人給殺害了。看來是個玩命的傢伙,大白天,不顧一切危險,豁出命來幹,只是靠奇蹟才能僥倖逃脫,——可他的手還是發抖了:沒能偷走所有財物,沒能經受住;從案情就可以看出……”

拉斯科利尼科夫彷彿受到了侮辱。

“可以看出!那麼請您去抓住他吧,現在就去!”他高聲叫喊,幸災樂禍地激扎苗托夫。

“有什麼呢,會抓到的。”

“誰去抓?您嗎?您抓到他嗎?您會累得筋疲力盡!你們所指望的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個人會不會大手大腳地花錢,不是嗎?本來沒有錢,這時突然大手大腳地揮霍起來,——怎麼會不是他呢?那麼,就這一點來說,你們準會上這個小孩子的當,如果他想這麼幹的話!”

“問題就在這裡了,他們總是這麼幹的,”扎苗托夫回答,“他們豁出命來,狡猾地殺了人,後來馬上就在酒館裡落入法網。就是在他們大手大腳揮霍的時候捕獲他們。不是所有人都像您這樣狡猾。您當然不會進酒館了,不是嗎?”

拉斯科利尼科夫皺起眉頭,凝神瞅了瞅扎苗托夫。

“看來您是得寸進尺,很想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我會怎麼幹了?”他很不高興地問。

“倒是很想知道,”扎苗托夫堅決而認真地回答。不知怎的他的語氣和目光都變得太認真了。

“很想嗎?”

“很想。”

“好吧。我會這樣做,”拉斯科利尼科夫開始說,又突然把自己的臉湊近扎苗托夫的臉,又凝神注視著他,又是那樣低聲耳語,以致扎苗托夫這一次甚至顫抖了一下。“要叫我,就會這麼辦:我會拿了錢和東西,一離開那兒,哪裡也不去,立刻就會去找一個荒涼僻靜的地方,那兒只有一道圍牆,幾乎一個人也沒有;——找一個菜園或者這一類的地方。事先我就會看中那個地方,這個院子裡有塊一普特或者一普特半重的大石頭,就在一個角落上,圍牆旁邊,也許從蓋那幢房子的時候起就放在那兒了;我會搬開這塊石頭,——石頭底下一定有一個坑,——我會把所有這些東西和錢都放進這個坑裡。把東西放進去以後,我會再把石頭推回去,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