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珣多次出門閒逛,發現青城的繁華堪比北平上海,最難能可貴的是民風質樸,不說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也算謀閉不興盜賊不作了。可見葉家多年來也算是造福一方,但父親作為封疆大吏,哪能事事只看眼下。
回到葉公館,天已經入夜,別克車停在門口,幾位姨太迎出來。
明月當空,夜空中佈滿繁星,使夜晚變得比往常明亮。仲夏燥熱,夜晚無風,也沒有一絲涼意。
葉珣下車,聽到蟲鳴聲中伴著樹葉微弱的沙沙聲。等等,無風,竟會有樹葉的聲音,葉珣起先沒有在意,只底頭瞄了眼斑駁的樹影,卻發現灑在青石地面上的影子有晃動。
正在疑惑,見父親的軍靴已經踏上那片稍有抖動的樹影。葉珣腦中一個念頭閃過。
“小心!”葉珣一個飛身上前撲到前行的葉啟楠,二人向甬路中間翻滾。
“嘭嘭……”幾乎同時槍聲響起,子彈擦身而過,打在地面擦起火花。
“啊……哎呀……”幾位女眷驚慌尖叫,捂著腦袋四下逃竄。
葉琨從後面趕來拔槍瞄準抖動的樹影開槍,瞿副官也帶了衛隊過來,向樹叢中放槍。然而,一片槍聲過後還是夜的沉寂,只有夏蟲鳴叫的聲音。
“封鎖帥府,搜!”瞿副官一聲令下,部分衛隊分散開來抓捕刺客。
“父親!”葉琨跑上前,與葉珣一併扶起葉啟楠慌張的問,“可有受傷?”
“不妨,”葉啟楠面不改色,在眾人的簇擁下往南樓走。
不知是哪方面派來的刺客,警察廳對帥府刺客一事責無旁貸,刺客拿不到,三天之內巡長撤掉兩個。
情勢變得更加複雜,一面要部署備戰,一面要應付南京中央頻頻的指示,經過司令部的中央和地方電文錯綜複雜,令人焦頭爛額,戰況一天三變,應接不暇。葉珣常常隨父親忙到深夜。葉琨大病一場,連日高燒不退,這節骨眼上,葉啟楠甚是心焦,無奈皇帝還不差傷兵,只能吩咐仔細養病搖頭離去。
這天,葉珣在房間的小書房讀書,是席先生交代的窗課,席先生為人和善,對工作和學問上卻格外嚴格。不同於父親時常縱容他,因此他的吩咐是不得不完成的。
葉珣煩躁的扔了書本在桌上,對探進門的小可抱怨:“你說說,老子連《論語》長什麼樣都記不得了,三字經勉強能背出一半,讓我背《子虛》《上林》,開玩笑……”
小可笑著不接話,只是說:“老爺剛剛打電話回來,吩咐上來說一聲,沈司令來了。”
“關我……”葉珣煩躁的揉揉頭髮開口欲罵,突然一愣:“你說誰?沈司令來青城了?”
小可點頭,葉珣風一般跑回臥房更衣,脫下一身薄軟貼身的寧綢睡衫,換上一件淺藍色細格襯衣,拔腿向門外衝去,小可立在原地,只覺得屋裡颳起一陣風。
19少帥來訪
葉珣笑靨飛綻,小跑下樓。
“珣兒,什麼規矩!”葉啟楠佯怒嗔怪。
葉珣吐吐舌頭,在沈子彥面前鞠一躬道:“司令。”沒有著軍裝,只能行鞠躬禮。
沈子彥心中很是欣慰,父子二人相處融洽自然,葉珣彷彿沒再牴觸這個家,捏著葉珣的肩膀,往懷裡一拉,二人緊緊相擁。沈子彥拍拍葉珣的背,笑道:“幾天不見,規矩了!”
葉珣氣笑:“司令竟冤枉人,葉珣幾時不規矩了?”
沈子彥揉了他柔軟服帖的頭髮:“竟還長高了不少。”
葉珣低著頭笑笑,他長得比一般人晚許多,父親之前還在犯愁,十七歲的小夥子,竟還矮他一頭多,面嫩的像個十四五歲的孩子。
“瀚卿,書房去談。”葉啟楠引著沈子彥往樓上走,又回頭吩咐葉珣:“珣兒,回房背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