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時分,衙門上下出入人等便都是換了孝服,待昨日早上,召集官員開講詔書,卻原來是天啟今上的遺詔!”
“啊?今上駕崩了?”
“正是!聽人說,今上前一陣子在宮內海子裡乘船玩樂,突然一陣風起,今上與兩個隨侍公公一同落水,岸邊的魏公公大急,立時便令人救了上來,那兩個公公當即便淹死,今上雖被救了上來,到底是嗆了水,受了驚,拖了一個月不到便駕崩了。”
何斌聞言釋然道:“我說今上春秋正盛,卻怎麼突然就駕崩了。”
又向高傑問道:“遺詔上說了誰繼位麼?”
“說了,是今上的親弟弟信王繼位。現下尚未改元,還沒有年號。”
何斌沉吟道:“信王……卻不知道如何。一直深居王府,到是沒有聽人說起過這們王爺如何,是否賢德。”
又笑道:“總之別象神宗皇帝和今上便是草民的萬幸啦。咱們百姓管他哪個皇帝坐龍庭,有口飯吃便是福氣。就這訊息也值得你高傑巴巴的跑來急報,明兒說還不是一樣,總不會今上遺令讓你張爺去繼位。”
說罷又是一笑,先行上車。高傑不敢說是張偉的吩咐,只得不理會何斌這般說辭,只看著張偉的臉色,聽他的吩咐。
張偉初時尚沉默不語,聽了何斌最後一句,卻是一樂,也自向車上而去,囑咐高傑道:“咱們現下是海外棄民,皇上駕崩了也不關咱們的事。只在巡捕衙門帖個告示,待新皇改元,咱們一樣尊大明的歷法便是了。”
說完令車伕駕車,那車伕將鞭一甩,車輪滾滾,向那臺北鎮上疾馳而去,月光下數十騎披甲飛騎衛緊隨其後,不一會功夫,便將那高傑甩的遠了……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崇禎(上)
在張偉紮根臺北,劍指臺南之際,北京紫禁城乾清宮大殿的金鑾椅上,端坐著一位面白無鬚的青年男子,頭戴翼善冠,身著四團龍袍,腰纏透犀腰帶,因天氣溽熱,大殿內雖陰森幽暗,但通風不佳,殿內眾人也只待了一個時辰不到,便各自汗透重衣。
那青年看在眼裡,只不做聲,眼見各大臣額角冒汗,卻只是端坐不動。峻刻寡恩,正是大明天子的一慣傳承。此人正是剛繼明熹宗朱由校皇位而登基為帝的崇禎皇帝朱由檢,他逝後廟號繁多,有懷宗,毅宗,思宗之說,不過現下繼位一月有餘的皇帝,此時正躊躇滿志。雖遼東之地已失大半,天啟七年正月後金又征伐朝鮮,大大明眼看要失去最忠實的盟友及遼東最重要的戰略伙伴,三月,陝西王二率眾起義,殺知縣張鬥耀,困擾崇禎帝十七年的明末農民大起義已然拉開序幕……但現在這位皇帝對末來仍是充滿信心,“中興大明”在他看來,並不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現下在殿內召集諸閣老大臣議事,議題卻不是什麼軍國大事。新皇繼位,已定了開明年為崇禎元年,詔告天下,除此之外,便是先皇陵寢奉安的大事。現下議的,便是選址,動工,命名等事。選址的事情其實最為簡單,自永樂十一年,成祖長陵峻工之日起,直至熹宗病逝前,北京城外的天壽山已安葬了大明帝國的十一位皇帝。雖說二十里內沒有那麼多的龍脈,不過子孫相依為陵的做法早已約定俗成,在這種事情上與祖宗成法對著幹是完全沒有必要的,故而熹宗皇帝葬於天壽山亦是必然之事,八月底的時候,新繼位的皇帝便派了大學士施鳳來、司禮監的李永貞勘探陵寢地址,八月初,便已將地址定在世宗皇帝永陵東北一里處。適才工部尚書薛鳳翔在殿上題奏:“各陵惟長陵、永陵、定陵為壯麗,而皆費至八百餘萬。今議照慶陵規制,可省錢糧數百萬,查慶陵曾發內帑百萬,謹
援例以請。”原以為順理成章的事,敦料皇帝大發雷霆,當即將題本擲還,令工部尚書仔細核算,不得因循舊例。
各人眼見皇帝如此,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