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甘示弱,他用手肘撞撞一旁的姑娘,大咧咧道:“誰不知道這興慶宮裡住了個喪門星,甭說是皇上,就連上頭的公公也未曾登過門,你這又是拿話來嚇唬誰?”
我撣了撣四腳凳上那一層厚厚的灰塵,將包袱擱在上頭,遂瞟了他二人一眼,道:“那我且來問問你,你可有聽說過住在冷宮裡的妃子能穿了新上貢來的一品貢緞的?你可曾見過哪個遭冷落的妃子能在被冷落的半途中還被特特賜了人來伺候的?你又可否見過哪個冷宮裡的娘娘像咱們主子這般自在唸佛的?佛像、佛經、香燭一應俱全,想必不會是你二人的功勞罷?”
“這……”那女子將信將疑地轉頭看著她得同僚,然後又轉回來看看我,“你別以為憑你這幾句話,咱們就能信了什麼,往後的日子可長著呢。”
我將包袱皮翻開,從包袱裡尋摸出來一塊勉強能夠作抹布的布塊,對那姑娘悠悠道:“你這話倒沒錯,日子確實還長。哦,今兒晚上皇上大抵會過來,你兩個若不想提前到下面去報到,最好將這興慶宮裡外都拾掇拾掇。另外,若是還有其他宮人,也一併叫上,畢竟這地方挺大,憑你兩個的勞力,唔,約莫是不成的。”
“呵,”那個算是男人的男人輕蔑地嗤笑一聲,扯住他一旁的女人道:“咱們走,別聽這個人胡說八道,也不知要拿主子來壓誰!”
遂,他們二人便在憤慨中飄然離去,然後我就繼續埋頭整理這個灰撲撲的屋子。
實話講,這間屋子實在髒的讓人無處下腳,但好在我過去曾踏足過更加令人髮指的地界,所以這倒尚在承受範圍之內。
至於方才我所說的貢緞及佛像,則是個半蒙半就的權宜之計。
一來,是在我將將見到白漣漪時,發覺她那身衣裳雖是素的如同喪服,但用料卻考究得很,且嶄新嶄新的不似舊物,約莫該是尚衣局前不久才差人送來。二來,這佛像之事則有賴於白漣漪引著我去了她房間門口,我才有個機會恰能在門縫縫裡瞧見那陳設了半屋子的禮佛之物。
但有關白漣漪的事我並沒有抱著一顆探究的心,因她活得如何與我並沒有直接的聯絡,誠然這也是由於小皇帝沒有通知我將我安頓在興慶宮的主要意圖所致,於是就搞得我現在如同一隻無頭蒼蠅般。
不過叫奴才們壓到主子頭上去總歸不是一件像樣的事,另外我這個人也頂不樂意被不相干的人踩在腳下,所以方才那一通話也是為了給眾人醒醒神的。
人在忙碌的時候往往容易忘記時間忘記自我,然後就會導致你在幡然醒悟的時候驚覺自己錯失了一件頂重要的事情。
當黑沉沉的夜幕壓下來時,我總算停下了忙碌的手腳。
我立在門前望著這間煥然一新的屋子,頗有點成就感。然後就我在體會成功的喜悅時,猛然聽見了五臟六腑正呼嚕嚕地玩命叫喚。
所以我錯失的這件大事,就是吃飯。
而幸虧狐狸十分具有先見之明地在包袱裡替我備了點心,不然我就只能到床上去挺屍,等待著第二日的早膳了。
我默默地啃了塊桂花糕,正啃得歡樂時,房裡忽然衝進來一個慌手慌腳的太監。
他哆嗦著上下嘴唇,叨叨了半日,我總算弄明白了他所表達的核心內容。
小皇帝終於駕臨了興慶宮,遂打擾了我果腹的雅興。
他來見了我,在沒有第三人在場的情況下。
他說,小沈,辛苦你了。
我說,不辛苦,為您服務。
他說,小沈,朕需要你在興慶宮住些日子。
我說,住吧,沒關係,您管飯就行了。
然後他施施然傳來了蓮貴妃,正是白漣漪姑娘。
當著白漣漪的面,小皇帝肅然對我道:“秦鳳歌,朕命你務必將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