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動靜,還以為是邵衍在臨陣怯場,紛紛起鬨要看字。李教授回頭看了眼臺下眾人,猶豫片刻後,小心翼翼地捻起紙頁的邊緣,等到墨稍幹一些後,才將字慢慢抬了起來。
周圍喧囂的起鬨聲在他這樣做後開始逐漸減少,李教授原地轉了一圈,場管越發安靜,眾人都有些說不出話來。何教授心中詭異地生出些不妙的預感,等到字轉到自己面前後,只是驚愕地看看紙又看看邵衍,半晌不知該如何開口。
☆、第三十七章
錢先生原本被安置在展示臺另一邊的座位上;看到這幅字後也蹭的站了起來;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這!這……”
他後半句話憋在喉嚨裡怎麼也吐不出——這怎麼可能!
臺下的人等回過神;安靜的場面便再也維持不住了;喧鬧聲轟然炸響;都是在談論這個意外結局的聲音。何教授那一幅字寫的很好,鋒芒畢露,狂放瀟灑,簡直是他近些年來堪稱巔峰的作品了;不說別的,單這會場裡能及得上他的人就沒幾個。也因此許多人從得知到這場文擂的訊息時就篤定何教授能贏。開玩笑,一個是蜚聲業界的文學大家;一個是從未聽過的無名小卒。文學大家的水分再怎麼虛,那也不是無名小卒能比得上的。看到何先生那一手字時不少人心中還在嘲諷邵衍不知進退自尋死路,可誰知道才短短瞬息的功夫,風向便如此迅速地調轉了方向,結局彷彿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他們臉上。
何教授的字確實不錯,可哪怕再厚顏無恥的人,這個時候也沒法當著眾人的面宣佈他的字勝過邵衍。無他,兩幅字的差距實在是有些明顯。何教授的字雖然痛快犀利,可放在邵衍的作品面前卻真的有點不不夠看。邵衍的字,從落下的第一筆開始就在蓄勢待發,一撇一劃看似隨性,可結合在一起,卻叫人感受到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攝像師和記者這些外行們只覺得自己心中看著這幅字會覺得緊張,只有內行們才知道,這就是人們一直傳的神乎其神的筆意。
邵衍的筆鋒,那真是霸道的前所未見。字意就像是出鞘的刀,氣勢撲面砍來,迎頭劈下,讓人全無抵抗之力。字形矯若驚龍、行雲流水,帶上滿滿的猖狂,功底可見一斑。
這種風格的字太少見,能寫出味道的更是寥寥無幾。眾人都很有些不可思議,他們看向邵衍,坐在椅子裡的年輕人正在託著臉懶洋洋地撫摸自己的下巴。要不是親眼看著他落墨收筆,他們絕不可能相信面前這個看起來白白淨淨的小年輕會寫出這樣一手字來。
剛才不分青紅皂白幫著何教授指責邵衍不懂尊重前輩的人現在再不敢出聲,他們原本就是仗著年齡和經驗自認高人一等,輸給了所謂的“後輩”,那真是多少人都不夠丟的。想到自己剛才附和著眾人七嘴八舌朝邵衍嚷嚷的那些有關“何教授德高望重年輕人要和他多多謙虛學習”的話,站得離展示臺比較近的幾個老學究們都擋著臉裝作咳嗽的模樣面上無光地鑽進了人群中。
李教授轉了一圈後,小心翼翼地又把字鋪平在桌上,發現沒有流墨之後才終於放下心。錢先生卻一下子從他的座位處踉蹌出來,撲到了邵衍這邊的桌邊上。何教授原本還在怔愣,看到他後才猛然回過神。他看了看臺下正在交頭接耳看向自己這邊說話的業內同行,又轉頭盯著正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在近處觀察邵衍作品的金先生,頭腦一片空白,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耳朵邊上轟鳴吵鬧,讓他不知所措。
錢先生驚歎地搖頭讚歎,半晌後才倏地看向邵衍:“你習字多久了?”
邵衍算了下自己的年紀,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對上他的目光,回答的就有些含糊:“記不起來了,十來個年頭了。”
“不應該啊……”錢先生還是不滿意,搖頭晃腦盯著那字看了許久,才絮絮叨叨地反覆輕聲評判:“用筆這樣平穩嫻熟,十來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