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的動作很顯然討好了站在一旁的巫醫,巫醫的眼眸中流露出了“不過如此”的輕視後,他輕笑的望著蘇芷,不緩不慢地向前石榻沿邊那正中央的方位邁出了一大步。
本就站在了石榻旁邊,巫醫這麼一挪動,恰好挪到了蘇芷正對的位置上。
微仰著腦袋鼻孔朝天的對上了蘇芷的視線,巫醫胳膊輕抬,一伸手便捏住了蘇芷的下巴,別看他的身子笨拙,巫醫手上的動作卻不慢,事發突然容不得蘇芷反應,驚呼聲剛剛湧上了喉嚨口,身子一輕,蘇芷已經被巫醫拽到了他的身前。
被迫高高抬起了頭,蘇芷的雙眸不得不對上了巫醫探尋的目光,看著巫醫眼中不加掩飾的嘲諷,蘇芷的心底忍不住生出了一抹不舒服的感覺,眉頭輕擰,她微微偏轉雙眸,眼不見為淨的避開了巫醫的視線。
“眼角都爛成這樣了,還敢同我耍脾氣,呵呵,你可真是個不怕死的小東西!”
嘶啞的話語從巫醫的口中傳了出來,他唏噓的看著蘇芷眼角的黑窟窿,略帶可惜的搖著腦袋。半是同情半是感嘆的嘖嘖出聲。
巫醫的語速要比剛剛同壓律交談的時候快多了,可就算這樣他的聲音仍然讓聽者心底發毛,短短一句話從巫醫的口中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就像一個骨瘦如柴的駝背老太太費盡全力的拿起一把鐵鏟子,用僅存的力氣在鍋底上緩慢地劃拉一樣刺耳。
不想再去聽巫醫那不加掩飾的挖苦。蘇芷平復了心底的躁動後,乾脆眼不見為淨的合上了雙眸。
人在屋簷下,由不得她不低頭。更何況如今的木屋裡只有他們孤男寡女的兩個人,蘇芷氣力有限,她實在沒精神去同巫醫拼個你死我活。
絲毫不想將過多的精力浪費在眼前的巫醫身上,畢竟他在狼族部落裡擁有著極高的聲望和地位,招惹上他已經很不幸了,蘇芷可不想再同他進一步的交惡。
巫醫雖然是個雄性獸人。可他的心眼比雌性還要小,今日若不讓他撒了氣,誰知道他明日會使出什麼樣的絆子。
換算成蘇芷熟悉的正常時間,半個雨季和半個旱季合起來,她至少昏睡半年多了,一覺剛醒對周遭的一切都不熟悉,這會兒正是應該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從而弄清所在的處境,而不是將自己放到風口浪尖上,四處樹敵。
小不忍則亂大謀。被巫醫挖苦上幾句她也不會缺斤少肉,與安寧的生活比起來,這點兒挖苦根本什麼都算不上!
蘇芷不願意招惹巫醫。無論巫醫說什麼她都聰耳不聞的仍由巫醫折騰。一個人唱獨角戲向來是種無聊的事情,蘇芷的方法果然有用,接連說了幾句刻薄的話後,巫醫很快沒了嘲笑蘇芷的心思。
自討沒趣的將拇指和食指捏著的下巴甩向了旁邊的石榻,巫醫把雙手背在身後,風姿卓越的冷哼了一聲,再也懶得搭理蘇芷了。
他碎碎叨的低聲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巫醫斜著眼將蘇芷從上到下的掃視了一遍,轉身走向屋外。
等巫醫離開後。壓律大人馬上帶著剛剛的那群獸人從屋外湧了進來,除了還算鎮定的壓律外。剩下的獸人無一不充滿了好奇的向著石榻上的蘇芷瞥去。
罩在眼睛上的獸皮一旦摘掉,享受過了沒有束縛的滋味。蘇芷便再也不想當個活瞎子了,她也不管眼角的黑窟窿沒有“眼罩”上藥液的抑制會不會引發其他的毛病,蘇芷很是享受的感應著難得的光明,靠著身後的木牆,看向了魚躍而入的獸人們。
從當初猛然間的甦醒到被眾人圍繞的現在,蘇芷一直處在忙碌之中,從來沒有過獨處的時間,她只知道長長的睡了一覺,自己的右臂和尾針全都恢復如初,卻不知道舊傷剛好,新傷又出,眼角多了個黑窟窿的臉蛋算是徹底的毀了容。
因此,當她頂著眼角的黑窟窿,毫無遮蓋的展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