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家裡亂糟糟的,也沒個茶葉,只好請你喝白水了。”
齊伯端起碗,連喝幾口,放下,從袋裡掏出鐲子:“請問夫人,這隻鐲子是你的吧?”
伍傅氏驚道:“是……是哩。”
齊伯遞給她:“老爺吩咐我送還夫人。老爺說,此物是伍家祖傳之寶,多少錢都是買不來的,不要輕易典當。有啥難處,夫人只管講出來就是。”
伍傅氏接過手鐲,擦淚。
剛剛送走齊伯,挺舉、順安就雙雙回來了。
“舉兒,”伍傅氏把挺舉叫進屋裡,關上房門,從床底摸出一個布包,擺在桌上,“你開啟看看。”
挺舉開啟布包,裡面是三十塊銀元。
“姆媽,”挺舉目光錯愕,“介許多錢,打哪兒來的?”
伍傅氏淡淡說道:“你阿爸入殮那日,齊伯送給姆媽的。”
“齊伯為啥送來?”
“齊伯講,這是魯家禮金。”
挺舉長吸一氣,眉頭凝起。
“舉兒,按照規矩,禮金不能當場退。可姆媽曉得,魯家這份禮太大了,阿拉不敢受,不能受,也受不起。這些日來,無論姆媽多為難,也沒動過一個子兒。”
挺舉微微點頭。
伍傅氏又從衣袋中摸出十塊銀元,擺在旁邊:“這十塊洋鈿,是姆媽從典當行裡典來的。”
挺舉急問:“你典啥了?”
“就是它。”伍傅氏擺出手鐲,“這是姆媽過門辰光,你奶奶送給姆媽的。”
“這……”挺舉目光質詢。
“齊伯方才送回來了,”伍傅氏解釋道,“那家典當行是魯家開的,是魯老闆讓齊伯還回來的,說這是阿拉祖傳,不是錢能買到的。魯老闆還讓齊伯送來幾袋大米,這都碼在院子裡,想必你也看到了。”
挺舉再次長吸一氣。
“兒呀,”伍傅氏面露難色,“這些錢全都是從魯家來的。你知道,你阿爸至死都在跟魯老闆鬥氣,姆姆曉得不能花。可大比在即,你必須上路,盤費又無從籌起,姆媽……”
伍傅氏說不下去,掩面哽咽。
挺舉的兩眼一眨不眨地盯在那堆錢上。
“兒呀,”伍傅氏擦去淚,“你阿爸走了,姆媽一個婦道人家,一沒見識,二也沒個孃家可以仗恃,只能把事體擱在這兒了。”
挺舉緩緩跪下,仰臉望著伍傅氏,伸手輕輕撫去她臉上的淚水:“姆媽,你有兒子。兒子長大了,兒子曉得如何處置這事體。”
伍傅氏含淚點頭:“姆媽全聽你的。”
碧瑤與秋紅正在房間收拾行李,俊逸走進。
“阿爸,”碧瑤停住手,“我們啥辰光動身?”
“後晌五時前後,”俊逸看下錶,“辰光還早,我們去望望你外婆,跟她道個別。”
“秋紅,”碧瑤臉色一沉,衝秋紅道,“你這出去一下!”
秋紅朝俊逸打個拱,走出去。
“阿爸,”碧瑤直視俊逸的眼睛,“我問你句實心話,你真的不再想我阿姨了?”
“瑤兒,你哪能又提這事體哩?”
“我問你,是想還是不想?”
“不……不想了。”
“阿爸,”碧瑤甜甜地叫一聲,撲進俊逸懷裡,“你是我的好阿爸哩!你不能想她,你也不能想其他人,你只能想我,只能想我一個人!”
“好好好,”俊逸苦笑一聲,拍拍她頭,“阿爸只想你就是。走吧,你外婆正在巴望你哩!這一去,不曉得啥辰光才能回來。”
二人正要走出,齊伯匆匆進來。
“老爺,”齊伯道,“伍家的挺舉來了,想見見你。我讓他在客堂候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