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扶她回了院子,紅袖被安置在偏房內休息,也請大夫來看過,她沒什麼大礙,墨香服侍她上床之後,終於忍不住出聲道:“小姐,若你帶上奴婢,奴婢一定會保你周全。”
“我不信你。”顧畔之涼聲回了一句,也不看她什麼臉色,閉眼躺著,身子的痛楚在慢慢侵蝕著她的神智,袖口之處卻依舊觸及那冰冷的小刀,這墨香無論從哪方面看都無可挑剔,但她不信她,所以縱然是睡覺,她依舊會保持幾分清醒,生命太過脆弱,她好不容易才重生一回,總不能悄無聲息的死了。
墨香沒再說什麼,安靜的退下了,顧畔之看著滲出血跡的左手,眼色靜寂,馬車上行刺的黑衣人是衝著她來的,下手狠辣是職業殺手,是誰要她的命,竟連馬車上的顧梨珞與顧兮卉也不顧了?不對,那黑衣人似乎也想趁機除去顧兮卉,卻沒動顧梨珞,劍鋒甚至還避過了她!
這是一場有圖謀的暗殺,其幕後黑手,她腦中倒出現了幾個,阮氏,她有這個作案動機,買兇殺人什麼,應該也不難。夏辰曄,她讓他丟盡顏面,起意欲殺她也未必不可能!皇后,她對她也惱怒之極,先前入宮之時不是也策劃了一場宮女自殺事件?
想來她得罪的人不少,竟如此處心積慮的要置她於死地,那先前對她下十日醉的人又是誰?重重迷霧,如何才能撥雲見日?
夜半時分,月黑風高,一黑影潛入顧府內院,身法極快蹤跡難尋,待那黑影從窗戶處掠入一內室之中,燭光漸亮,顧畔之輕倚在床邊,已穿戴整齊,雙眼沉寂幽深,倒是將郭律斜嚇了一跳,壓低聲音道:“表妹,你嚇我一跳啊。”
“屍體在哪?”
“被太子派人抬走了,在衙府的停屍間呢,你還要去嗎?”
“夏辰曄?他來湊什麼熱鬧?進的去嗎?”
“天下間還沒我進不去的地方,嘿嘿。”郭律斜笑的春風得意,聲音不免大了一些,顧畔之一眼瞪過去,他才後知後覺捂嘴,顧畔之起身,腰際傷口扯的有些痛,郭律斜還算細心體貼,上前扶住了她,嘆息道:“你都傷成這樣,還要去嗎?”
“要去,我總得要弄清楚,到底是誰要置我於死地,麻煩你了。”
“說的什麼話,你也算我們郭家人,再說這話就生分了。”郭律斜假意訓斥,他郭三少向來行事全憑興趣,顧畔之入了他的眼,又是他已逝姑姑的女兒,他自然要多護著她些。
“好,走吧。”
郭律斜上前一步,一手摟著她的腰便從窗戶那一掠而出,他身法極快,其輕功竟有巔峰造極之勢,畔之未曾料到他竟如此厲害,果然,那看似放蕩不羈的外表下,也隱藏的如此之深,卻暴露在她面前,這一份信任已讓她動容。
府衙的停屍間守衛並不森嚴,兩人很容易便進去了,顧畔之一進停屍間便朝著屍體走去,屍體擺放完整,並未有人動過的痕跡,郭律斜本以為她只是檢檢視看而已,卻未曾料到她竟拿出準備好的布袋,攤開之後裡面裝了幾把…工具?
刀刃極薄的小刀,鑷子以及另外幾把形狀奇怪的工具,又見她將一白綢絲巾掩住口鼻,雙手套上白淨的手套,便開始細細檢查起來,這架勢哪裡只是一時興起來看看而已?她來之前就把這些東西準備好了?
夜色極深,他手持著燭臺靠近了些,陰風陣陣,整間停屍間共停放了五六具屍體,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奇怪的臭味,郭律斜後背發涼,忍不住朝著顧畔之靠近了些,顧畔之拿眼瞪他,壓低聲音冷聲道:“拿好燭火,別滅了,你一個大男人還怕什麼?”
“誰…誰說我怕了?三爺我膽子大的很!”郭律斜僵著聲音辯駁,畔之不置可否的揚眉,也沒戳穿他,細細檢查起屍體來。
“死者男,年歲約莫三十二到三十五之間,死因,被刀刃刺破脾臟,被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