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逃不過去,少不得日夜辛勤奔勞,還需時時操心軍國之事,每次回王府都是匆匆來去。有時才臥下來,還沒來得及打個盹,便又有要事呈遞到跟前,不得不起身離去。
我嘆道:&ldo;王爺,你累不累?&rdo;
他披著素服,卻笑得眉眼彎彎,溫聲道:&ldo;不累。&rdo;
我便無語。
他卻過來,親一親我的額,說道:&ldo;有你顧惜,焉敢說累?&rdo;
我默然。
他已移過唇來,又在我唇上親了一親。
覺出他唇上的濕潤,我的唇有點顫,慌忙別過臉去,說道:&ldo;你快去吧,若是遲了,御史臺那些老臣,只怕又有話說。&rdo;
他笑了笑,手指在我面頰撫了撫,這才轉身,不急不緩踏步而出。
他自是不會把那些只懂舞文弄墨以直諫諍臣自居的老臣放在眼裡。但他的確遵守著他的諾言,真的沒有和司徒永作對。
從喪儀到登基,再到各部大臣的擢拔調整,他幾乎從未提出異議,只冷眼看著司徒永的安排。
只有一次,有大臣上奏,說原左丞相俞競明陷害忠良,圖謀不軌,當下獄治罪。昭侯兵馬重重圍困,卻久不懲治,一則於理不合,二則也會驚擾附近百姓。
司徒永尚未答覆,司徒凌已上前言道:&ldo;聽聞王妃說過,皇上曾允昭侯,秦家險些滿門冤死,必將元兇交予昭侯處置,因而昭侯才兵圍俞府,待昭侯傷愈後親報此仇。
不知王妃此言,是否屬實?&rdo;
司徒永許久才答:&ldo;不錯,朕允過昭侯。&rdo;
於是,無人敢再議此事。
端木家的人已在戰亂之中死傷大半,府裡剩的都是些無幹緊要的,只得解圍而去。
但俞府始終被團團圍困,每日只送些糟糠餿飯進去,以保全那府第裡上下人等的小命。
此時,幾乎人人都曉得我不會放過俞競明瞭。
大嫂二嫂的遺體在宮變的第二天晚上終於被找了出來。
正是大熱天,二嫂的屍體已經腐敗,最讓人痛心的是為保護愛女被刺死的大嫂,刑部的人埋屍體時發現遠方有大隊兵馬奔來,嚇得把人隨手扔在亂葬崗中逃之夭夭,竟被野狗野鷹刨去了內臟,咬得四肢不全,滿頭滿臉血肉模糊。
最後還是她的貼身侍女根據她腳踝上一塊桃木平安符認出她來的。
據說,那是大哥當年徵戰柔然受傷,留在一處小鎮養傷時認識了大嫂,心生愛慕,當時身無長物,遂將母親為他在廟裡所求的一塊平安符留給了她。
後來,他們成了親,再後來,大哥戰死,再後來,大嫂伴著那塊平安符度過了十五年,然後為了保護他們唯一的骨血慘死。
而被閔侍郎撕碎的我的小侄兒,當日便被當作垃圾清理了,連塊骨頭都沒找到。
我聞得回報,氣得無可如何,令人將那日欺凌大嫂和素素的獄卒屍體找出,連同之前儲存的閔侍郎的屍體,扔到城外亂葬崗鞭屍一百,然後當著他們家人的面前挫骨揚灰。
據說閔侍郎的家人當時就瘋了,有兄弟仗著幾分身手居然要搶奪屍體,被當場戮於刀下。
報到我跟前時,我輕描淡寫道:&ldo;既是謀逆大罪,誅九族都不為過,何況家人?理應連坐!&rdo;
遂究至三族,男丁或處斬或刺配,女丁一概官賣,兩家人一個不落收拾得乾淨,依然難解我目睹幼侄被活活撕碎的滿心憤恨。
此話傳出,人人俱道昭侯狠辣,行事太不厚道,我聽得些議論,也不放在心上,只愁秦徹那一身傷病,再不知有沒有的時候。
他從小溫厚敏銳,富於才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