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暖陽,撲灑在蘆葦蕩邊小院。
帶著溼潤水汽的微風輕輕拂過。
院內老樹,枝頭殘餘的幾片枯葉鍍上一層金黃。
斑駁影子投在樹下闔目的男子身上。
面容鋒銳極俊朗的男人,一身布衣也叫他穿出了清貴氣質。
一側未關的灶間窗戶裡,帶著米香的霧氣絲絲縷縷飄出。
窗中傳來對話的聲響。
“阿鯉,你家相公較之昨日似乎好了許多,你別太擔心,熬壞了身子。”
陳嬸見趙鯉又看窗外,不由說了些寬慰她的話。
“謝謝你陳嬸,我沒事的。”
襻膊綁帶在洗糯米的趙鯉應了一聲。
收回落在沈晏身上的視線。
其實,他已經醒了吧?
每次趙鯉感覺到被注視,回望過去卻只見他闔目的模樣。
趙鯉每次扭頭都抓不住證據,這模樣毛躁模樣倒叫陳嬸以為她是在擔心。
陳嬸忍不住看了看趙鯉,又看了看窗外那側臉都俊朗得不行的男人。
心中又暗自感嘆一番。
又想到自己的家事,忍不住嘆了口氣。
陳嬸兒媳懷胎七月,下身見紅。
陳嬸便是和兒媳性子不合,念及此也難免擔心不已。
一旁砂鍋噗嗤冒泡,鍋蓋微微跳動。
奶白鮮魚湯翻滾出鮮美香味。
陳嬸哎喲一聲,忙上前掀起砂鍋蓋。
“灑了可惜,莫辜負了你的一番心意。”
這魚湯是趙鯉大清早去蘆葦蕩抓魚熬的,給陳嬸保胎的兒媳。
這時前院院門被敲響,見陳嬸在尋碗裝湯,趙鯉在圍裙上擦手去應門。
院門開啟,卻沒見人。
趙鯉不解轉頭看,卻看見一根茸茸的貓尾巴轉過屋角。
那貓尾巴斑紋看著眼熟,趙鯉心一凜,忙追去。
果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跟一隻狸花貓,已快繞到後院。
應該是久無人應門,他才繞到後面去看。
不能讓他們見面!
趙鯉心都快從嘴巴跳出來,疾步追上去,卻遲了一步。
梳著包包頭的男孩已經透過籬笆,看見了院中的男人。
男孩覺得那個大人莫名熟悉,生得好像他爹爹。
但是……他看來的眼神好討厭。
還沒來得及琢磨那討厭從何而來,不請自來的頑皮孩子被趙鯉一把撈進了懷裡。
跟在他身邊的狸花貓,頓時炸毛。
“你沒事吧?”
趙鯉焦急檢視,心急之下暫忽視了自己頸上正發燙的青銅碎片。
同一個人在不同的時間線撞上會發生什麼,趙鯉沒經歷過。
看著著急的她,懷裡的男孩卻又紅了耳朵。
見他無事,趙鯉才轉頭看後院坐著的沈晏。
男人這會倒是不裝睡了,一雙黑曜石似的眸子望來。
他們沒有表演憑空消失術,趙鯉長出一口氣。
許是她對懷裡孩子優先回護太明顯,鬢角幾縷白髮的沈晏唇角微微抿起。
趙鯉把懷裡害羞蜷成蝦米的男孩放在地上。
“你怎麼來了?”
從沈家到這,對大人來說就是兩炷香的路程,但對這個才五六歲的孩子來說卻夠遠了。
更不必說這處臨水,大片的蘆葦蕩。
帶著一隻狸花貓就到處溜達,還能更皮一點嗎?
許是聽出趙鯉話音中責備,小孩低下頭。
見他不說話,趙鯉蹲身欲與他平視,還想再問時卻聽見聲若蚊蚋的回答。
“我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