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小的胳膊衝著趙鯉伸出。
捏得變色的小葉子展開,上面擺著兩朵掐下來的小黃花。
這初冬時節也不知從哪尋來的。
趙鯉心一軟,跟沈夫人告狀的念頭頓時打消了一半。
“你來謝謝我的嗎?可你孃親已經謝過了。”
她接了被小孩捏得熱乎的小花,說話聲都不自覺軟和下去。
梳著包包頭的男孩不回答,轉身就想跑。
趙鯉也不知幼年版的沈晏為什麼會這害羞性子,探手提了他的後脖頸衣裳。
既知危險,趙鯉哪能讓他一個小孩又自己走回去。
便道:“我在做點心,吃了才回去。”
他送上門來也好,省得趙鯉還不知該怎麼把這蒸糕不著痕跡地送沈家去。
見趙鯉領回來個人,陳嬸有些驚訝:“沈小公子,您怎麼來了?”
沈家雖是寓居,但在十里八鄉都極有名望。
尤其沈老太爺,那是知府大人都要恭恭敬敬上門拜訪的人物。
陳嬸送餚肉時見過沈家的孩子,一眼將他認出。
面對陳嬸,沈小公子很有禮地行了一禮:“陳嬸好。”
禮貌又粉雕玉琢的孩子,陳嬸看見就喜歡,要給他糖吃。
沈小公子禮貌婉拒。
陳嬸心大,提上魚湯便去她兒子家看兒媳婦,這客舍又這般丟下。
臨去前,還對著趙鯉神秘地眨眼睛:“阿鯉是有福氣的。”
趙鯉不解追問,陳嬸卻笑而不答,只不自覺捏了捏自己荷包,讓她等等。
送走神神秘秘的陳嬸,在一陣米香中,後院出現詭異場面——沈小公子坐在條凳上,看趙鯉夾了一塊熱乎的蒸糕喂到端坐著的男人嘴邊。
已經沒有任何進食之類生理需求的沈晏,在沈小公子的注視下緩緩張嘴。
“好吃。”
沈晏細嚼兩下,失了味覺什麼都嘗不出,但以那小孩的表情相佐便覺得美味。
儘管……那個小孩就是他自己。
趙鯉聽他說好吃,有些高興:“真的嗎?那你再吃點。”
這幾日他絕大多數時間在昏睡,能看他張嘴吃東西,也不枉趙鯉厚臉皮找陳嬸借銀錢做米糕了。
“渴嗎?我去給你倒些糖水。”
見沈晏點頭,趙鯉又進灶間燒水。
後院一大一小,極其相似的兩個人對視。
沈晏看著幼年的自己,開口說了句什麼,趙鯉沒聽見。
她端著水碗出來,就看見一大一小兩人同時輕哼一聲別開腦袋。
“怎麼了?”
她的問題誰也沒回答,看起來他們好似相處不大來。
趙鯉一口一口喂沈晏喝了水,沈家小公子跳豆一樣蹦下凳子要走。
趙鯉又將他攔住,打算送他回家去。
恰好唇角一顆肉痣的屠戶來——陳嬸沒再做餚肉,卻找他定了兩對豬蹄。
見趙鯉,這屠戶也不驚訝。
現在周圍村裡誰人不知,陳嬸這客舍來了一個極好看的姑娘。
聽聞趙鯉要送沈小公子回家,恰好同村的屠戶自告奮勇:“不必姑娘麻煩,我正好要回村去。”
“可帶上小公子。”
如此更好,趙鯉高興謝過屠戶。
在他們臨走前,往沈小公子手裡放了一大包還溫熱的蒸糕。
“這是南邊做法的蒸糕,拿回去給你家人們嚐嚐。”
尤其你的阿爺。
趙鯉默默在心裡強調了一句後,目送沈小公子帶著貓兒離開。
待她回到後院,正對上沈晏一雙黑曜石似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