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當初我們都那麼喜歡她,如果她不嫁給我,不跟我到中國來,不生孩子,就不會那麼早的死去,都是我的錯。”張四海充滿自責地說道。
兩個中年男人,為一個死去的女人,哭啼著相互指責,原本略顯詭異的事情,卻讓人感到深深地傷感,肖宛更是淚流滿面。
張四海,接過張福拿來的照片,用袖口輕輕地擦拭著原本並不存在的灰塵,喃喃的說道:“玲子,我們的兒子長大了,是該讓他見見你了”
說著,把相框遞給張雲軒。
張雲軒看著照片里美麗的女子,穿著和服,打著竹傘,背景像是在公園,清秀的面頰,微微上揚的嘴角,洋溢著幸福的光澤。
這就是自己的母親,就是自己日思夜想了二十多年的母親,是奶奶口中去了很遠地方的母親,是遠在天國的母親。
“媽”張雲軒,一聲媽,喊的撕心裂肺,彷彿將二十多年的壓抑、思念,都在這一聲媽中得到釋放。
骨肉親情,二十多年思而不得,兒時看見人家叫媽媽,自己只能躲在奶奶懷中,少年時,見人家叫媽媽,自己用所謂的堅強,壓抑住眼中的淚花,成年以後,聽見人家叫媽媽,自己心中依然會隱隱作疼。
今天終於見到媽媽了,儘管只是照片,但她卻是那麼真實的存在,彷彿就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默默的守護著自己,看著自己慢慢長大。
這一聲媽,在心裡憋了二十多年,今天終於喊了出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所有,這一刻都值了,終於在母親淺淺的微笑中,演變成嚎啕大哭。
肖宛,默默地走到張雲軒身後,輕輕將他的頭抱在自己的懷裡,輕輕地拍打著他的後背,無聲的安慰著這個像孩子一樣哭泣的男人。
佐藤,這個人間的惡魔,輕嘆一聲,搖搖晃晃的悄然離去。
整個餐廳都被這股悲傷的情緒所籠罩。
或許是一刻鐘,或許是良久,張雲軒止住悲聲,溫柔地將媽媽抱在懷裡,開口問道:“媽媽的墓地在哪裡?”
“玲子去世不久,你舅舅就來到中國,將她的骨灰帶回了日本,所以你媽媽的墓地在哪,我不知道,只能告訴你,她在我心裡,以後也會在你心裡”,張四海哀傷的說道。
聽到這,張雲軒也只能口裡不停地呢喃道:“媽媽,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