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用力地回握他,她想把那些湧動在心裡的傷感、不安和無措,藉著這一握統統打回到記憶的深處,打回到那些再也無法觸控的角落裡去,好讓她的世界重新清空,只剩下這兩隻交握的手,只剩下這一個她真真切切地盼望了很久的人。
然而她的回握卻是虛弱的。想要用力,卻偏偏無能為力,這感覺令人心酸,於是她擇的眼眸中不自覺地漫起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這個人是羅青楓,即使他頭髮凌亂,眼睛裡帶著隱約的紅絲,可他真的是羅青楓,真真實實地站在自己面前。韓曉很想摸摸他的臉,可她的一隻手被他握著,另外一隻手抱著不老實的伏特加,什麼也不能做。
像是看出了她想要做什麼,羅青楓的眼裡浮起微弱的笑意,握著她的手指緊了緊,然後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在她嘴唇上吻了吻。
韓曉沒有動。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在他貼近的一剎那,她是想要躲開的。想要避開羅青楓的感覺對她來說全然陌生,令她惶恐。於是韓曉踮起腳尖,將自己更深地送進了他的懷抱裡。模仿著他的動作,用舌尖輕輕舔過他的嘴唇,然後挖井去,毫不猶豫地捲住了他的舌尖,在他變得粗重的呼吸裡閉上了眼睛。
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眼睛,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眼裡那無法掩飾的清醒,於是加倍地專注於唇舌間繾綣的遊戲。
羅青楓微微退開,溫柔地抵住了她的額頭。韓曉依偎著他的胸膛,卻不自覺地垂下了眼瞼。他的眼睛太清也太亮,倒映著自己的臉,纖毫畢現,讓她無法面對。
“為什麼?”羅青楓的手指輕輕地撫過她的嘴唇,低低的聲音裡滿含困惑,不知是在問她還是在問自己,“為什麼我吻你,卻令你如此悲傷?”
只是病態
同樣的一首歌已經不知道重複播放了多少遍,可韓曉還是不想動,也壓根不想坐起來,用滑鼠取消掉那個“單曲迴圈”的選項。儘管在這樣寂靜無人的夜晚,這樣的歌聲只會將她心頭盤旋的惆悵無限放大,韓曉還是著了迷似的仔細捕捉著每一個從耳邊跳過的音符。
這首歌是很久以前郭蓉蓉發到她電腦裡來的,零零星星地聽過幾次,連名字她都沒有僱。只知道音樂很有節奏,男歌手的聲音低啞而性感,除此之外,這首歌並沒有留給她如何深刻的印象——韓曉從來都不是一個肯花時間去聽歌曲的人。可是今天聽到這首歌的時候,鬼使神差般地注意到了歌詞,於是那一句“Here I am”就像箭一樣,直直地刺進了她的心裡。
韓曉無聲無息地平躺在地毯上——白色的紐西蘭羊毛地毯,隔絕了來自地面的冰冷溫度。躺在上面,柔軟得足夠讓人把它成另外一個人的懷抱。
那是韓曉絕對不可能去購買的奢侈品,可是它就這麼大模大樣地出現在了自己的房間裡,彷彿田螺姑娘施展了某種神奇的法術。
就好像那個人一早就猜到了她也會有這樣消沉到連腳指頭都不願再動一動的時候,於是體貼地替她預備好了可以恣意舒展的所有條件。
韓曉問自己:這一切究竟是從何時開始的呢?
是那個令她感覺幸福的巧克力蛋糕?還是從昏睡中睜開眼,看到他和她之間從來沒有過的近距離以及。。。。。。他臉上那種她從來也不曾見過的安靜?
韓曉的目光透過了頭頂的天空。
都市的夜晚,永遠沒有童話故事中藍寶石般的蒼穹。夜幕模糊,肉眼幾乎無法分辨出那些躲在雲霧後面的微弱閃光。可是它們就在那裡,隔著雲層和浩瀚的夜空,默默地俯視著她這個不知為了什麼而無比悲傷的女人。
它們就在那裡,看不甭也摸彩不到。這樣的距離,遙遠得令人絕望。
韓曉相信,在那些星星的後面一定躲藏著一個頑皮的神仙。他把自己求了那麼久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