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她的失態,忍不住淺淺一笑,走上去拿過茶几上乾淨的帕子,擦拭相框鏡面的塵埃:“以前我跟媽媽一起住的,後來她不幸逝世後,就剩我一個人住了。”
她呆滯地凝望著他覆滿思念的臉龐,久久的不說話。“你還記得你的爸爸媽媽嗎?”他的聲音剎那變得無比低沉。
她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驚訝地看著相框裡他母親慈祥的容貌,她想不起來,腦袋裡空空的,空得讓她木然。“羅澤,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突然失控,為什麼就無法想起來呢!
她曾以為只要努力地捕捉每一個熟悉的畫面,就可以將它們匯聚成記憶在細緻翻看;她曾以為自己所經歷的每一天都是命運刻意設下的局,只要按部就班的順其自然就可以恢復如初。但是當她用力回想時光裡的種種時,卻驚覺自己原來一無所有。記憶、物質等等一切都毫無存在。唯一能記住的只有羅澤和無名,彷彿整個大腦的細胞,都只是為他們而湧動。
因為意識太過空洞,所以無法回應答覆時,會兀自的傷心悲痛。當她不可抑制地在創傷抨擊中流下眼淚,哭的稀里嘩啦時,她才驀地明白,有些故事,一旦流失,也就不復存在了。
羅澤沒料到自己的不經意的一句話,竟換來這番結果,邊懊惱不已邊伸手輕輕擦拭她睫毛下的淚水,心疼地說:“紀小蓓,不許哭,再哭的話就沒有人要了。”
“沒人要就沒人要,反正都是一個人了。”她哭得比剛才的架勢更兇,新的眼淚洪流般地洶湧而出。
他不假思索地伸出手將她擁進自己的懷裡,她的身體在他懷裡驀地僵硬,他溫情地說:“誰說沒有人要了,這不你和無名還有我羅澤在呢!”
他的話像是一道刺目的曙光,延著她涼涼的心房溫暖整個禁地。
紀小蓓有了自己的臥室。是曾經羅澤母親住過的房間。乾淨,溫馨。見紀小蓓對屋子感到滿意,羅澤也不再說什麼,趁著好不容易請假的機會,帶著無名前去“逆星”幼兒園報道。
她愣愣地看著早已走出門進入電梯的羅澤,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由衷的感謝,只好回屋,走到陽臺開啟玻璃窗,靜靜地等候他們的身影。俯視的不經意間,目光瞥到正在修建的工地。那一磚一瓦彷彿帶著盎然的生命,刺得她的心以及靈魂,生生的作痛。
如夢三生,如影相隨(2)
“無名就要上學了,以後的日子就由叔叔來接送你。”羅澤辦理好入學手續,衝邊上正玩著的無名說。
“那媽媽要來上學嗎?”無名這一問,弄得他哭笑不得。
“媽媽啊,她不用上學的,她就在家裡等你。”他說。
“哇哇……”無名突然大聲地哭著,大叫:“是不是無名不乖,你們都不要我了!”
羅澤一時被嚇得急忙蹲身摸他的頭,“不哭不哭,無名沒有不乖,只是到了該上學的年紀了,我和你媽媽怎麼會不要你呢!”
“真的?”無名張開捂著眼睛的雙手,露出一絲縫隙。
“真的。叔叔保證。”他突然跟他幼稚地互動。“拉勾勾。”無名伸出右手小指。羅澤急忙也伸出小指,輕輕釦上,拉一拉,代表儀式完成。
無名破涕為笑,在老師的帶領下走進教室。羅澤站在窗邊靜默地看著,彷彿這段小時光在他的世界,是多般珍貴。
漫步走出幼兒園,被迎面而來的女子硬生生地撞了一下。他注視著因他停下腳步的女子,上前好心的問道:“你沒事吧?”
“你走路不長眼啊,不知道前面有人啊!”女子揚著臉,隨口便是謾罵。他緊蹙著眉頭,平生最討厭如此不講道理的人,甩下“你沒事就好”一句話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喂喂,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沒看到人不說就這樣走了啊!”她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