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推開那間廂房,卻發現已被閂上了。展昭抽出巨闕謹慎的搗鼓開了門,房裡一如莊內客房般佈置,毫無特別。他打量了房內四周,走近月洞門時步子也停了下來。
他昂首盯著月洞門垂下的帷幕,帷幕曳地,卻被流蘇鎖到了兩側的檀木小鉤上。其中一流蘇的絲線異於其他,展昭試著扯了扯,竟發現那絲線是連著它處的。
他毫不猶豫的拽下那絲線,掛著副綠萼白梅畫的素牆倏然現了一人寬的暗道——原來是別有洞天!這暗道極窄,為了避免陷阱,展昭貼壁而行,途中不小心摸到一處略陷的牆塊,心裡一驚!
一念間,兩壁每隔兩尺現出一張機弩,嗖嗖絃音,飛箭如網,枝枝向展昭死穴射來。也是一念間,展昭身子往後一仰,手上巨闕出鞘,琤一聲清吟——左右擋去數只銳箭,巨闕舞得愈來愈快,愈來愈急,漸漸劍影如織,他整個人被裹入一團銀輝裡。直至在混沌的劍光中看得一道生路。
最後一支箭,終於也被劈斷了。
展昭不敢鬆懈,他如同一隻貓般輕輕躥進暗巷的暗房裡,鼻間嗅到初來時就聞到的異香,且隨展昭越往暗房深處走,那香味越濃。
終於,展昭停了下來。
這處角落,香味異常濃烈。
他放眼四周,這處暗房應該是用來屯積貨物的,連角落都堆滿了箱子。展昭上前察看那些箱子,卻發現箱子密封得極好。由於水閣臨水而築,這些貨品顯然都做了防潮的措施。
展昭以劍輕輕敲了箱子側邊,箱子裡傳來由搖晃造成的脆響。聽起來似乎是酒一類的東西。暗房裡不知哪來得陰風總吹得箱子裡用以墊物的秸稈噝噝作響,展昭以劍撬開其中一箱,伸手往裡一摸,裡面竟然還有一層隔夾。莫非是極易碎裂的貴重之物?展昭存疑,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拿出夾板,再往下一掏,總算掏出個酒罈。
展昭拿過酒罈往鼻尖一過,就原封不動的放回了原處。
酒罈裡,盛的竟然不是酒。
可很快展昭的眼光膠在了一處,久久不能移開。重重堆積的箱子陰影下放著一個倒扣的木舟,它突兀的出現在此處,破舊枯爛如一口棺材,讓人根本無法忽視!展昭皺了一下眉頭,輕輕走過去。
這裡也有一股揮不去的異味,同樣不會讓展昭陌生。水潮的臭味……與濃重的血腥氣。巨闕劍鍔挑開那覆著的木舟,他看到木舟下的東西心裡不禁一跳!
那的確是個死人,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那人他剛剛還見過。
正是溫玉侯。
溫玉侯死是因為脖頸間致命的一刀,這刀傷……展昭熟悉的不能直視。自然不會是白玉堂,白玉堂的刀不會造成這麼寬的傷口,也不會是如此的力道。這樣的傷口只有遼刀的刃才能吻合。展昭心寒的想起自己來溫莊前得到的訊息。
溫莊,私通敵國。
而忽如寄便與這遼國皇室頗有淵源,這也是展昭會來溫莊的原因。
展昭不是冒進之輩,他來溫莊前幾日,就已潛伏在溫莊門樓上察看來往此處的人。某夜,有幾人來到了溫莊,為首的人著一身寶相花紋黃衣,腰間鎏金蹀躞帶,看似與宋人無異。只是展昭留意到這人腰帶上佩的五樣東西,不由眼光一寒,心下已是瞭然!
這人腰間佩的恰恰是:手巾、算袋、刀子、礪石、金魚袋。*
便無聲的證明此人絕非宋人,而的的確確是一名遼人。
他突然想起溫玉侯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江湖的事恰似江湖的水,清濁難分。
不管如何,此地不宜久留。展昭當機立斷正欲抽身離去,就被一把刀擋去了出路!展昭順著刀刃往上一望,一身夜行衣,黑布蒙面的人隱在黑暗角落,只露出那雙湛亮的眼睛。
那雙眼睛迎上展昭的眼時,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