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的強光下亮閃閃,藍瑩瑩。
草地上還有一臺轟轟運轉的小機器。羅蘭看著傑克,竟然沮喪地看到男孩蒼白的臉色,以及大大圓睜的雙眼,那顯然是出於害怕。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
“他不在這兒,羅蘭。他不在,他的家裡人也不在。只有修理草坪的人。”
“胡說,你不能——”苔瑟寶慕太太剛想開口。
“我就是知道!”傑克衝著她大聲說道。“我知道,夫人!”
羅蘭凝視傑克的眼神袒露出某種驚恐的迷醉……但在這種情形下,男孩既不會注意到這種一言難盡的注視,也不會全然漠視之。
為什麼你要胡說,傑克?槍俠在想。接著,在思維領域的另一端出現了反駁聲:他不是在胡說。
“要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呢?”傑克質問著,是的,他在擔心金的安危,但羅蘭覺得這還不是他所擔憂的所有事情。“要是他已經死了,他的家人不在家是因為警察把他們都叫去了,還——”
“還沒有發生,”羅蘭嘴上這麼說,卻並非十拿九穩。你知道什麼,傑克,為什麼你不願意告訴我呢?
眼下已經沒有時間去思忖這些了。
8
藍眼睛對男孩講話時顯得很沉穩,但在伊倫·苔瑟寶慕太太看來,他並不是真的很穩得住;一點都沉不住氣了。她先前在東斯通翰姆雜貨店外聽到的那種歌詠般的歌聲也已經變化了。那歌聲依然很甜美,但現在卻包含著一絲絕望,是不是?她想是的。有一種高昂的、企求般的內蘊讓她太陽穴的血管劇烈悸動。
“你怎麼知道沒發生呢?”名叫傑克的男孩也衝著那男人——她猜想應該是他的父親。“你怎麼他媽的那麼肯定呢?”
名叫羅蘭的男人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徑直看向了她。苔瑟寶慕太太頓時感到雙臂和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開下去,先生,願你能照做。”
她看起來滿臉狐疑地遙望著下坡車道盡頭的卡拉之笑。“如果我開下去,可能沒法再讓這臺大卡車開上來。”
“你必須做到。”羅蘭說。
9
羅蘭猜想,修剪草坪的男人應該是斯蒂芬·金的僕人,或者這個世界裡對這種人有另一種稱呼,他的草帽底下露出白頭髮,但身板卻挺拔結實,一點兒看不出老態。當卡車沿著下坡路開向小屋時,這個男人停了下來,一隻手搭在割草機的扶手上。當大門開肩、槍俠的車駛入私宅時,他把割草機關掉了。還摘了摘帽子——看似完全下意識的舉動,羅蘭是這麼認為的。接著,他的目光落到了羅蘭佩在大腿側的槍上,雙眼瞪到了極至,簡直能撐平眼角所有的皺紋。
“日安,先生,”他略帶矜持地說。他認為我是個時空闖客,羅蘭心想,和她一樣。
事實上他和傑克確實是某種時空闖客;他們只是碰巧在這個時候到了一個時空闖客司空見慣的所在。
也是時間狂奔、與他們賽跑之所在。
羅蘭搶在那男人之前問道:“他們在哪兒?他在哪兒?斯蒂芬·金?說吧,要對我說實話!”
老人手中的草帽從他指間滑下去,落在了他剛剛修整完的新草坪上。他震驚地凝視羅蘭的雙眸,彷彿著了魔:像只瞪著毒蛇的小鳥。
“湖對面的那家,”他說,“老辛德勒的房子,好像有什麼派對,他們。斯蒂芬說他散步回來就開車過去。”說著,他指了指一輛停在車道盡頭的一輛黑色小汽車,車頭剛好從車庫裡露出來。
“他在哪裡散步?你知道嗎,告訴這位女士!”
老人瞥了一眼羅蘭旁邊的人,又拉回視線看著羅蘭。“我開車送你們去會更容易些。”
羅蘭思忖起來,但也只是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