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侍衛吩咐道:
“今夜都給我精神點兒!別叫重犯逃了!天一亮,就押赴刑場!”
“是!”
眾侍衛肅然點頭。
眾人這才領悟,樓相併非獲釋,這是……這是回府受死了。
“皇恩浩蕩,準罪臣樓墨年回府受刑,你們眾人雖不入九族之列,亦難逃其咎!明日一早,便押赴凌州!”
相府婢僕立即眼睛一熱,卻是不敢哭出聲來。
那樣一個神仙一般的人物,怎就受此下場?
還有自己雖能逃過一死,可是凌州……那樣苦寒之地,多為充軍流放的罪人,此一去,只怕九死一生啊……
書房門關上,桂圓還覺得自己的心跳聲震得整個胸膛發顫。
玉卿領著桂圓進了書房內室,朝樓相行了大禮。
樓墨年欲上前扶起身形不穩的玉卿,卻在一瞬間頓了頓,片刻才淡淡吩咐了一句:
“都起來吧。”
玉卿在他身邊伺候多年,縱然此刻自身難保。卻還是瞧出了不妥之色。
“相爺……你……”
桂圓忙攙扶著玉卿起身,不待玉卿說完,樓墨年便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轉臉看向桂圓。
“小夭……日後便拜託給你了。”
“相爺!奴婢……”
本已有了逃出去的決心,可在此時,看著身形瘦削的主子,桂圓的心彷彿被千軍萬馬踐踏過一般。
“這孩子性子倔。你……你日後多勸著點兒……”
提及幼女。樓相清冷的目光裡透著些許無奈和柔和。
“告訴她,不必為我復仇。”
“相爺?!”
“相爺?!”
桂圓玉卿二人不禁驚詫出聲。
樓墨年淺淺一笑,眸中掀起一陣漣漪:
“凌州都督當年曾受我恩惠。必會善待相府眾人。我只放心不下小夭……這孩子聰慧頑皮,只怕她決心復仇,此生牽絆……”
“相爺……那您走吧!我們留下來絆住看守的侍衛!”
桂圓滿面堅決之色,懇求道。
樓墨年嘴角輕輕扯出一抹淡笑。卻是不出聲。
桂圓正要心急,卻聽得玉卿安慰道:
“相爺是走不了了。”
桂圓不解。正要細問,抬眼便瞧見樓相前胸雪白的錦衣上漸漸綻出一抹血色……
“相爺!您……您這是怎麼了……。?”
桂圓大驚,熱淚瞬間湧了出來。
“相爺叫人刺穿了琵琶骨,功力盡失……”
玉卿死咬著唇。面色煞白的望著面前一臉風輕雲淡的男子。
被人生穿琵琶骨,不但失去功力,傷口根本無法癒合。血水會一直流盡,縱使功力深厚的高手亦難熬過此刑。
帝君根本不必行刑。相爺根本活不到天亮了……
桂圓雖不懂武功,卻從玉卿的神色裡看出了什麼,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片刻,樓墨年轉身,吩咐桂圓:
“好好活著,告訴小夭,日後若有人對她不利,叫她不必心慈手軟。”
桂圓一怔,點頭受命。
府外隱約傳來更鼓聲,還有兩個時辰,就該天亮了。
“去吧,好好活著。”
樓墨年鄭重的看了桂圓一眼,轉頭吩咐玉卿,開啟了密道的石門。
桂圓望著腳下層層疊疊的石階一直通往黑暗的最深處,心頭酸澀疼痛。
她緩緩跪在了地面上,含著淚朝樓相和玉卿深深磕了三個響頭。
今日一別,相見無期。
“相爺,玉卿姐姐,奴婢以性命起誓,一定找到小主,好好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