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長大!”
玉卿看著與錦歌差不多同歲的桂圓,眼睛一熱,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好妹妹,往後……你要受苦了……”
桂圓又沉重的磕了一個頭,這才起身,接過玉卿準備好的包袱。一步一回頭的往哪漆黑的盡頭走去……
走進地道里,人瞬間被黑暗吞噬。
桂圓心中卻一點兒驚慌都沒有,一面摸索著腳下的路,一面忍不住回頭望去。
地道的那一頭,閃著昏黃的燭光。相爺與玉卿並肩而立,他們並沒有合上出口的石門,而是一直凝望著自己的方向,縱使早已看不清隱在黑暗裡的自己,他們依舊望著,臉上帶著安心的笑意,看著她越走越遠……
這一幕,成為桂圓心中最為溫暖的時光。
淚水早已模糊了桂圓的雙眼,她看不清玉卿和相爺的身形了。摸一把淚,要緊牙關一直走。直到入口變成一個小小的光斑,她才敢哭出聲來,一邊哭,一邊口中輕喊著:
“相爺……玉卿姐姐……小主……”
一直喊,一直喊……
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填補心裡的空缺,彷彿只有這樣,她才有力氣一直走下去。
越走越遠,那個小小的光斑,再也消失不見……
石門闔上。
樓墨年彷彿瞬間被抽走了力氣,跌坐在軟椅上。
“相爺!……”
玉卿驚呼一聲,不顧自己身體顫抖,吃力地扶起樓墨年。
樓墨年深深突出一口氣,玉卿這才發覺樓相的後背早已溼熱一片。觸手一模。滿是血水……
玉卿含淚不語,按住心口咳嗽了兩聲,這才蹣跚上前,從衣櫃裡取出一件相爺往日裡愛穿的碧色長袍。
顫抖著手,為樓墨年披上。
樓相一直立在那裡,任由玉卿吃力地擺弄衣帶,嘴角噙著笑。目光卻是停留在牆上的一幅梅花圖上。
這是小夭清醒以後。第一次與他一道作的畫。
這丫頭鬼機靈,非要用手指蘸了硃砂點花瓣。好好的一幅梅花圖上,盡是她小小的指紋。
他小小的孩子啊。如今要孤單的長大……
“玉卿……這些年,難為你和初雪了……”
玉卿正為樓相系衣帶的手指一顫,眸中熱淚再也忍不住,滾滾滑落。
嘴角卻是揚起一個笑來:
“不苦。奴婢一點兒也不覺得苦,初雪也是一樣……咳咳……能待在相爺身邊。是我們姐妹的福氣……”
樓墨年從抽屜裡抽出一方錦帕,緩慢的遞給玉卿。
二人整理好衣裝,相視一笑,撐著最後一分力氣。推開了書房的門。
書房外婢僕侍衛站滿了大半個院子,有人在竊竊私語。
二人推門而出時,眾人不禁都屏住了呼吸。看守的侍衛神色緊張地望著二人。一時竟沒察覺少了一人。
在看守侍衛驚詫的目光裡,樓墨年腳步緩慢的穿過人群。上前親自扶著管家陳福,輕聲換道:
“福叔,你受苦了。”
陳福抽動著嘴角,一張經歷世事的臉上,老淚縱橫。
“少爺……老奴……對不住……”
“福叔,這都是天意。”
樓墨年輕輕拍了拍福管家的背,轉身朝眾人道:
“今日樓某蒙難,難為各位受苦。樓某謝過各位相守之恩,若有來世,不敢相忘。”
言罷,樓相朝相府眾人深深作揖。
相府婢僕侍衛哪裡敢受丞相大禮?縱使如今他已為階下囚,卻依舊是當初那個高貴綽姿的大夏左相。
“相爺——!”
相府眾人不約而同跪了下來,朝著相爺深深的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