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紫依買來的午飯後,展顥予便要我下車,說這輛馬車要留待他回來的時候用。我便走下馬車。十幾天來一直都在車上渡過,終於下車走到街上了,卻讓我感覺有些不適應。看看這座小城,近四年來除了房子、店鋪還有若陽人多了些之外,似乎也沒什麼變化。似曾相識又物是人非的感覺,讓我心中隱隱作痛,爹爹,你還記得嗎,這條街道就是我們曾經一同走過的呀。正在憂傷間,展顥予把紫依身上背的包袱遞過來讓我抱著,說:“馬上要到城門了,你不要說話,只要在我和紫依中間跟著走就好了。”看著他有些嚴肅的眼神,我知道這最後一道關口是需要加倍小心的,便用肯定的眼神看著他,點點頭。
不一會兒,就看到高聳的青色城牆和暗紅色城門,城門兩邊站著兩隊士兵,一個身著藏藍色全身繡福紋的守城官坐在一張小桌旁,桌上放著茶水和一張宣紙,兩名守衛站在他身後。只見那守城官長著一字眉,暴突眼,三角臉,嘴上還留著兩撇黑鬍子,一臉的兇相。我心中暗自疑惑道:這會不會就是秦楮呢?正在思忖間,就發現我們已經走進了一隊出城的隊伍。每個要出城的人都必須在那守城官面前站住說明出城原因,待那守城官和兩個守衛查驗無誤之後才能出城。
很快,就輪到我們了。展顥予揹著個包袱,先走到那守城官面前,鞠躬作揖地說:“大人,我和我家娘子還有小舅子要去青崗看親戚。”邊說邊用手指著在他身後的我和紫依。那守城官也不說話,只瞟了我一眼,就拿起桌上那張畫有我的頭像的宣紙對著紫依看了起來。同時那兩個守衛就過來搜我們的包袱。忽然見到一個侍衛拿著一個紅貼跑過來,對著守城官就喊:“秦大人,陳莊的陳元外給您送請帖來了,請您晚上赴宴。”
我一聽,立時就猶如被雷劈了一般,整個人呆立在那,全身發冷,汗毛豎起,秦大人?他就是那個秦楮?他就是那個害我家破人亡的人?原來仇人就在我的眼前!看著他那一副居高臨下,悠然自得的樣子,我只覺得腦中一股熱血直向上湧,從未有過的憤恨之感充溢了全身,我緊咬牙關,死死地盯著他,手指因為緊抓包袱而變得有些扭曲,你這個惡魔,害了別人一家,如今卻依然逍遙自在,天理怎容?
只見他正要放我們出城時,卻發現我正對他怒目而視,他有些意外,站起身來,看著我厲聲問道:“你在看什麼?”展顥予和紫依一見,不好,趕忙一面向那個秦楮賠禮圓場,一面要拉著我走。可是我站定在那,動也不動,我怎麼能走?我的爹爹就是被你給害死的!那個秦楮發覺不對,黑著臉走到我面前來,指著我說:“你個死小子,不要命了?你到底要幹什麼?!”然後,他便對著身旁的兩個守衛命令道:“來人哪!把這個臭小子給我綁了!”“是!”兩人應聲就要來拿我。
展顥予一見情勢不對,站到我身邊,摸著我的頭,對我呵道:“文兒,你怎麼這麼無禮?”正沉浸在憤慨中的我突然聽到一聲“文兒”,感覺就好像是爹爹在喚我一樣,一下變得有些茫然,我便怔怔地抬起頭,向展顥予看去。然後展顥予就擋到我面前,對著秦楮說:“大人,別見怪,我家小舅子腦子不好,有些痴傻,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跟他計較。”說著,又懷裡掏出一小塊細碎銀子放到秦楮手裡。這時我才回過神來,便趕忙順著展顥予的話,看向秦楮用手指著他開始傻笑。紫依也連忙應聲說:“文兒乖,快把手放下,別指大人。”說罷,又衝著秦楮福個身,說:“大人,對不住了,奴家代家弟向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