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擋不住地出現在腦海裡。
沈青嵐悄悄將臉偏向裡側。
過去那麼多年裡,不知道多少次幻想過的這樣的情景,此刻真的變成了現實,身邊的人卻不是心心念唸的那一個,床上發生過的故事也不是曾經無數次幻想過的美好,而是慘痛到不堪回憶。
他想起與孟懷淵躺在草坡上仰望藍天的情景,那個時候的他,就曾那麼真切地幻想過現在,誰知道現在會是這樣。
如果能夠回到過去……算了,沒有如果,所有的如果都在三年前就失去了可能。
正想著,身邊的人動了動,似乎是把手臂從被窩裡伸了出來,耳邊的呼吸聲也近了一些。沈青嵐扯住被頭,渾身僵硬。
“別緊張,”卓天屹的聲音有點啞,“我說過會等你習慣我,就不會食言。”
沈青嵐不吭聲,這種話題不是第一次,但哪怕是卓天屹一再保證,他都不可避免地會緊張,連呼吸都不敢自如。
其實自己也知道,這樣下去,早晚會有“習慣”或者被迫“習慣”的一天。所以平日裡哪怕他對卓天屹再怎麼冷漠抗拒不假辭色,晚間到了床上,都會斂眉低眼裝聾作啞,不敢跟他硬爭。
這件事好像是懸在他頭上的一柄利劍,隨時都可能掉下來,但只要一天不掉下來,他就會期盼著第二天也依舊如此。只是這樣想的同時,也更加明白,這柄劍早晚會掉下來,那時候,自己無路可逃。
沈青嵐心裡一陣悲哀,扯著被子閉上了眼睛。
卓天屹在說完那句話之後,甚至在說那句話的同時,心裡都是漸漸而起的後悔,且越來越有自縛手腳的感覺。
之前沈青嵐對他百般抗拒的時候,他還是胸有成竹。每天看著沈青嵐在床上像見了貓的老鼠一樣,恨不能把自己整個藏進被子裡連頭都不探出來的樣子,他更是笑在心裡。
也許是自負過頭,那天看沈青嵐站在門邊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為了一步步讓獵物自己走進陷阱,他靈機一動――現在看來,或者叫腦子一熱更合適,就做出了這個“承諾”。
此時看來,這麼做效果確實很不錯,去了習文廳之後,沈青嵐對自己的抗拒小了很多,而且越來越小。但是,現在卻發現,他估漏了一點――自己。隨著兩個人關係的漸趨和平,他的想法和要求也多了起來,但這個承諾卻似乎是在把自己往違心的方向綁架。
卓天屹從來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適才他並不是沒想過撕毀承諾,事實上他差一點就那麼做了,只是鬼使神差的,想要動手的時候,還是拐了方向,連出口的話都變了意思。
實在是作繭自縛。
帳子裡越來越熱,喝了酒之後的頭腦也活絡不止,一個多月前那個夜晚的某些場景在腦海裡漸漸翻滾起來。卓天屹嘆了口氣,向床外側翻過身去,使勁閉上眼睛。
這之後的幾天,卓天屹帶著沈青嵐又走了幾家店鋪,將那些店鋪的運作和往來賬務都跟他大致講了一遍。沈青嵐變得忙碌起來,每天上午教書,午後去店鋪,晚上捧著賬冊仔細翻看。
事情一多,心思便更散,不再總是想到傷心事,沈青嵐覺得這樣倒也不錯,雖然他並不想介入卓家事務,但這樣有事情忙碌著的日子,過得比無所事事時快許多。
而那一樹糖人,在享受了當天從大門口到東廂一路上無數弟子僕人驚異的目光後,便被靠在房裡的桌案旁,再無人提起。最終,都進了卓信的肚子。
轉眼到了四月十五,卓家每月堂會的日子。演武堂的練功除了年節三天,其他時間都是不停的,所以堂會設在午後。午時一過,沈青嵐便被卓天屹拉到卓家正廳。
偌大的正廳裡坐滿了卓家分散在晉陽和外地的弟子,還有一些錢莊和重要店鋪的賬房。跟在卓天屹身後走進正廳的時候,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