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高唐古風的馬靴從平整的石板上跨過,連細小的灰塵都沒有沾染。
李虛毅沒有回頭,卻指著圍牆道:“這面牆似乎有點舊了。”灰衣大漢停下被擦得鋥亮的馬靴,笑道:“客官確實是來託鏢的?”李虛毅仍舊撇開話題道:“把衣服晾在前廳似乎也不太雅觀。”灰衣男子哈哈大笑:“小兄弟要想說什麼,何妨明說。”李虛毅這才回過頭,表情凝重道:“貴鏢局比之先前衰敗了不少啊,不知還有多少能力接受這趟鏢。”
那灰衣男子冷哼一聲道:“小哥若是能在這揚州城內找出比威赫鏢局更安全的鏢局,我宋鍾願意退鏢不接。”李虛毅心道:“刀叔叔說得沒錯,百兩以下銀子的託鏢,威赫鏢局居然只出動一個二流的鏢師來接待我。動亂年歲,這些鏢局果然好買賣。我若不先損他一番,如何逼周姓的鏢師出來。”李虛毅也不慌不忙道:“建隆鏢局如何?”
宋鐘錶情停滯,道:“建隆鏢局只負責託運官銀,可比不得我們威赫鏢局什麼樣的鏢都敢接。”李虛毅道:“我先奉勸一句,我的對頭可是錯刀狼堡的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鏢局的聲名最為重要。”宋鍾忙陪笑臉道:“小哥的這趟鏢實際負責保護的是我們鏢局的大鏢師周婉冰師姐和周流波師兄,我只是跟班而已。”
李虛毅擊掌道:“好說好說。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啟程?”宋鍾道:“明天就出發,只是為了安全起見,小哥的這趟鏢將和另一趟鏢一起護送,所以我們將經過秦淮河,然後再從秦淮河折向朗州的青岡崖,抵達青岡崖還是在客官所要求的一月之內。”
李虛毅鬆口氣道:“那就這樣定了。這是區區幾錠紋銀,到達青岡崖後我再付另外一半。”說著,李虛毅便從懷裡摸出數錠白銀遞給宋鍾。宋鍾猶疑地看著李虛毅,心道:“這個少年剛才還是一副十分老成的口吻,但他掏銀子的動作還是顯露了他的稚嫩。”因為,李虛毅看似無拳無勇卻很隨意地把二十五兩紋銀塞到了他手中,行走江湖最怕錢財外露。
宋鍾當下便道:“小兄弟,請到這後廳暫時住上一個晚上如何?”李虛毅嗯了一聲,之後便不再說話。臨近重陽,廳堂內擺放了很多盆的菊花,紫色的矢車菊花瓣在風中輕輕搖曳,襯托一旁的是金黃色的麥杆菊,狹長花瓣,弧條盈掬。李虛毅不由得想起了父親每年過重陽之前總會在寬闊的練兵場上訓話,而簫姨總會籠著窗紗在夜裡繡菊花。
停下腳步,心頭微微沁上一抹多愁善感的情緒,李虛毅忍不住俯下身體,想要湊近菊花輕嗅一口芬芳。金勇忽然臉色一變,音量頓時提高了好幾倍:“小兄弟裡面請。”李虛毅只能縮回身體,隨著金勇往一間廂房走去。“客官好好休息,我們明早七點半啟程。”金勇唱了個喏便直接走了出去,整間廂房只剩下李虛毅一個人。
狹小廂房很靜,偶爾有三兩句呼聲從前廳爬上樓道蔓延迴盪在這個房間。被衾橫披著裹住李虛毅的大半個身體,這個房間裡唯一蒸騰的就是從床沿上透出的一兩絲隨即飄散的暖氣。呼嘯風冷,比窗外黃昏的顏色更冷。李虛毅心道:“這本秘籍好像是叫刀焰流觴吧,嘿,先拿出來看看。”
青黃稿紙略帶一點黴味,李虛毅翻開第一頁,書上是一行小楷:“刀法所宗,悟本自然。其千形永珍,意脈實連。刀功深淺,在乎境界。人之用刀,內腑發力,氣脈牽動,與刀互成一體,後隨刀沿幻化為流光,流光淺淡,實為刀之境界。流光由淺入深分為以下七重境界:刀氣、刀白芒、刀流罡、刀烈焰、刀流觴、刀形意、刀魂引。”
剛開始看到這七重境界,李虛毅只是覺得原來用刀還有如此玄妙。“一個月前,我出刀覺得刀的尖刃上有白色光影搖曳,刀叔叔那是說我達到了另一個境界,想來就是這刀白芒了。”李虛毅忍不住想起之前刀無痕教他學刀的場景。低低想了一陣,李虛毅決意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