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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燕懿王,即是傅從嘉成親後傅辛賜下的封號。流珠一聽,又想到自己也交待過徐子期,勸他兩頭都莫要親近,獨善其身,以免惹得官家忌憚,不曾想徐子期卻是陽奉陰違,只面上應一句,私底下有自己的主意卻也不跟她透個風聲。這是怎麼個說法?是覺得她的話無關輕重?還是覺得這等事沒必要同她講?抑或是怕她知曉後告訴傅辛?
流珠暗暗垂眸,冷靜下來,再琢磨起與徐子期的幾番相會,卻是越想越不是滋味。兩人暗通曲款之時,只想著時間短暫,且盡歡樂,說到底不過是肉體上的歡娛,哪裡有半分話是直直抵到心上的。這般想來,當初決定與這位徐小將軍歡好,還不是因為天花鬧得滿城人心惶惶,外加這男人即將遠征,生死未卜,這個決定,確乎是有些草率了。
最初的時候,她只是想全他個心念,加上對他有幾分喜歡,可是徐子期卻是頗為認真的,她不該給他這樣一個誤會——從前感情佔了上風,情到濃時也幻想過沒有傅辛的話,兩人怕也算得上是神仙眷侶,可是眼下再冷靜下來細想,便是沒有傅辛這樣一座大山橫亙於前,他們兩個,也是斷然過不到一塊兒去的。單從對她的瞭解來說,徐子期甚至比不上傅辛瞭解得多。
這般想著,與徐家人再會的高興便少了許多。流珠嘆了口氣,只陪著兩個小傢伙吃飯,幸而有徐瑞安這個小活寶在,氣氛也不至於太冷。三人在包間裡待了近乎一天,還命小二拿了不少助興的小玩意來,只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待到日落時分,層雲漸染,流珠也到了告別的時候,心下雖悵然,卻也不得不令弄扇先將兩個小傢伙送走。
分別之時,徐瑞安哭得滿臉都是鼻涕,幾乎是被弄扇和香蕊兩個人合力強行拖走的,而徐如意卻平靜許多,只定定地望了流珠一眼,便轉了身。兩人走後,流珠正打算起身,卻聽得門扇又被人推了開來,抬頭一看,卻是徐子期身披黑亮大氅,足蹬軍靴,緩緩抬步入內。
到底是上位之人,再不是從前的無名小卒,這位小將軍身上的威壓,遠比從前更盛。流珠往日急著相會,不曾過多留心,如今這一看,卻是感受得十分明顯。她強自笑了一下,溫聲道:“將軍倒還穿著兒寄過去的這衣裳呢。你這般姍姍來遲,該要罰酒才對。”
徐子期掩上門扇,面上的表情柔和了些,跨坐到席間之後,一把將流珠拉到懷裡,逼得她坐到自己大腿上,先飲盡杯中濁酒,這才眯眸笑道:“見過如意和瑞安了?他們同你說了甚話兒?”
從前的徐子期很少眯眼看人,眼神向來都是如箭一般凌厲,直直抵上人的要害之處,而如今的他,眯眼而笑的樣子,竟和傅辛慣常的神情頗為類似。流珠垂下眼兒,柔聲道:“見過了,倒也不曾說些甚話兒,只陪著他們邊吃邊玩兒。”
徐子期點了點頭,又湊得近了些,作勢便要親她,流珠乍然聞見他頸間的酒氣,蹙了蹙眉,稍稍一避,道:“子期這是去哪兒了?”
男人吮著她耳垂,有些漫不經心地含混道:“在汴京做官,少不得應酬。若是知道你不在宮中,我定然推辭不去。”
她問到這份兒上了,徐子期還是避而不答,只一心想著親熱,口中凝聲道:“樓梯上有人守著,必能將你那婢子攔住。昨夜在城門底下,遙遙望了一眼二孃,瞧見二孃對著官家笑,可是令我妒火中燒,二孃需得好好安撫我才是。”說著,又伸手去解裙裳。
流珠冷下臉來,一把按住男人冰涼的大手,隨即挑起眉來,坦然道:“兒早從旁人那兒聽了,阿郎分明是去燕懿王府上赴宴去了。兒雖勸過你莫要同他親近,但既然子期這般行事,必然是有你的道理。只是將軍或欺瞞,或敷衍,就是不肯給兒透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