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孃指教,再者,我日後為官,多半無暇顧及內宅之事,不能沒有二孃幫襯。說親的事,卻是不急。”
氣氛緩和多了,流珠心上稍安,笑道:“可不能不急。待會兒回了府,那媒婆佟娘會上門來,你定要好好與她說說,到底中意什麼樣的小娘子。”
徐子期勾了勾唇,只是道:“回了府,我打算先看看賬本子。不懂賬面的話,如何做的了官家說的頂樑柱?這每日開銷幾何,支出幾何,我合該明白於心。”頓了頓,他聲音漸冷,“然後,我便要去看看那柳氏,瞧瞧這縱火殺夫偷漢子的歹毒婦人,到底長得一副什麼樣子。”
待到了府上,徐子期也不稍加歇息,直接就要看賬本,流珠只好帶著他去。路上經過花園,徐子期見到園中景象,急匆匆的腳步微微一頓,眉頭輕蹙。流珠一看,卻是弄扇、明慧等正帶著剛用完膳的瑞安、如意玩兒,她連忙對著徐子期笑著介紹道:“子期來認認人罷。那是你弟弟及妹妹,你爹先前給你寄信時,都是提起過的。那是瑞安,如意。旁邊那是你二伯的女兒,你堂妹明慧,便是子駿的親妹子。她如今幫著兒做事,便暫住府中。”
明慧等把眼看來,徐子期只對著徐明慧微微笑了笑,對瑞安如意只拿眼神輕輕掠過,點了點頭,隨即道:“還有要緊事,走罷,二孃。”
流珠暗道:這徐子期,還真是冷性情,行事也咄咄逼人,難伺候得緊。她無可奈何,只得跟在腳步匆匆的徐子期身後,拿了鑰匙,為他取出賬本來。母子二人屏退下人,半掩門扇,立在窗楹邊上,徐子期看了會兒,劍眉微蹙,聲音卻很是平和:“家裡不過幾口人,果真需要這麼多奴僕?做飯的、養花的、伺候馬的、做衣裳的,都非要不可?”
流珠柔聲道:“入了汴京之後,不曾新選僕侍,這些都是從老宅子裡跟過來的老人,若是屏退了,傷了人家的心不說,人家還要在京中過日子呢,這下可怎麼過得下去?再說了,汴京人講究多,家裡有做官的,便不能少了奴僕,咱們家裡已經算節儉的了。”
徐子期深深看她一眼,給她拉了椅子,沉聲緩道:“二孃不必陪我站著,且坐下說話。我是站慣了,不愛坐,坐了便覺得不自在。”
流珠也不推讓,只款款坐下,待了一會兒,又見徐子期放下賬本,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直視著她,道:“這賬本愈往後翻,這銀錢便愈寬裕。二孃實在是辛苦了,不知二孃可否與我說說你那營生?”
流珠想了想,微笑著道:“不過是小本買賣,僥倖得了些錢。本錢是管皇后借的,已經翻番還給了她,不曾虧欠。日後便有虧損,記到兒名上便是。虧了算兒的,賺了算徐家的,你可安心了?”
徐子期聞言,渾如刷漆的眉一挑,沉默半晌,壓下聲音,正色道:“二孃不必如此。只要二孃心裡有徐家,我也不會為難二孃。方才車上之語,不過是試探,加些玩笑,二孃切莫當真。這聲娘,我雖然實在叫不出口,但二孃只要做到該做的,守著本分,我絕不會虧待二孃。這買賣,二孃大膽去做,賺了的錢,二孃可以自留一半。”
阮流珠心中暗驚,眨了眨眼,微微一笑,“方才不是說了麼,你縱然趕兒,兒也要死賴在徐家不走。如今有了子期這番話,兒算是放心了。”
她聽完這話,心中又暗想道:這徐子期從十二三歲便在軍中長大,不像徐道甫那樣,年紀大些之後才去從軍。如今看來,他這冷心冷肺,咄咄逼人,頗有些雷厲風行的凌厲性子,大抵是浸染了軍中作風罷。
賬本看完之後,徐子期去會那被囚院中的柳鶯,阮流珠不想去見,又聽憐憐來報,說是去越蘇書院打探的家僕四喜和那媒婆佟娘都來了,阮流珠正好有了藉口,徐子期也準她離去。
流珠先喚了家僕四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