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笑了笑,溫聲道:“小娘子進散館就讀,本就不合適,那小郎君動手打人,更是該直接轟走。不過啊,只讓他們離開散館,倒有些便宜了他們,還得讓他家裡頭賠上一大筆錢才行——咱家喜麟這小臉兒這般金貴,不能白疼,耽擱這幾日的功夫,不知要誤了多少要緊事兒,都要好好算一算。反正二孃賺得盆滿缽滿,約莫也不差這幾個錢才是。”
喻盼兒聽了,點頭稱是,心裡稍安。只可惜馮氏雖出了主意,最後出頭的,還是喻盼兒。她乘上國公府的車輦,行至徐家府門前,在車廂裡好好整了整衣衫,這才由婢子攙扶著下了車。而此時的徐瑞安,正在徐子期跟前滿心委屈地跪著呢。
第55章 潮來濺雪欲浮天(三)
果然如流珠所料,徐子期半下午回來後,聽了前因後果,面色一沉,冷笑兩聲,便讓徐瑞安在堂中跪下。憐憐被這氣氛嚇得心驚膽戰,趕緊推說要去接如意和玉緣,一眼也看不得徐子期那可怕的氣度,徐瑞安這個壯實的小傢伙跪在地上,頗有些不服,便直聲道:“大哥為何要我跪?”
徐子期拉了張椅子,令流珠坐下,隨即似笑非笑地道:“瑞安,我倒要問問你,你為何要打他?”
瑞安朗聲辯駁道:“他欺侮如意,如意是我親妹妹,大哥也交待過我,別人欺負如意,那就是欺負我,我必須奉還回去。”
徐子期眯了眯眼,冷冷勾唇,又沉聲道:“你先是竭力隱忍,但隨後見羅瞻出手,便也跟著出手,這樣一來,忍字上做的不好,這不忍,更沒有做好。你用拳頭打喻喜麟的時候,你可曾想過後果?雖說你只是個虛歲七歲的小子,但這等簡單道理,你也該明白。”
瑞安不過是個小孩兒,頭腦發熱,立時出手,哪裡想過什麼後果,此時不由低著頭,嘟囔道:“我當時就想著,要將他打到服氣,讓他再也不敢欺負我妹妹。”
徐子期冷笑道:“你打他,他就能服氣?我先前聽你說過,那喻喜麟是個在讀書上頗有天分的,更是官宦人家出身,饒是如今沒落了,那皮下面的骨頭,也都是銀子打成的。你個七歲小兒,三拳兩腳,便能將人家一個官門子弟打到服氣,你徐瑞安好大的能耐!大哥我告訴你,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你沒有八、九成把握,別學人家強出頭。我教你拳腳功夫,可不曾教你逞一時之強,賣弄匹夫之勇!”
徐瑞安緊抿著唇,沉默半晌,咬牙道:“我記下了!”
流珠此時還記掛著先前答應了徐瑞安,要幫他說好聽話,便柔聲道:“瑞安這事兒,做的實在不妥,但也不必罰跪。跪得久了,腿腳受了寒,以後該長不高了,還不如讓他多練會兒功夫,或是罰他多寫幾幅字——這小子的字兒,歪七扭八,慘不忍睹,合該讓他多練幾回。”
徐子期淡淡然睨了她一回,輕輕點首,道:“便聽二孃的。”他細細一想,斟酌著具體該如何懲罰。便在此時,流珠先將徐瑞安扶了起來,胳膊使勁,打算將他抱起,可如今徐瑞安愈發沉了,流珠硬是沒能成功抱起,實在有些尷尬。
徐子期看在眼中,微微一笑,輕挽衣袖,露出結實臂膀,驟然將徐瑞安扛了起來,先是拍了兩下這小子的屁股,隨即那眼神,又落在流珠身上,定定地凝視著她。男人的那視線格外灼熱,流珠稍稍對上,便移開眼神,不由得微抿朱唇,輕輕垂眸,愈發尷尬了起來。
徐子期之前在徐道甫墓前那一通話,著實令流珠感覺震撼,聽了他那往事後,她甚至對於這個男人,情不自禁地生出了些許憐惜之感。這徐大哥兒也是不易,之前父親雖在,可父親對他並不疼愛,甚至也不怎麼管教,親生母親又被爹與阿婆聯手,間接折磨致死,這個男人,完全是自己長起來的……這般想來,實在是個可憐人。
而徐子期作為一個男人,在她面前,既表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