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名嚴參。”
由於明朝官制,府縣不見面,同樣督撫疆臣與府官也不見面,有事只以公文書信往來,反倒是兩下的親隨經常來往,成為雙方的傳聲筒。巡撫是獨官,手下沒有屬員,知府銓敘考核權力也不在巡撫手裡,陶簡之這麼個強勢知府,不獨是讓下面的人不舒服,做他的上官,滋味也不好受。
這名長隨也知,自家老爺被陶簡之氣了好幾回,一直想找個機會,給陶簡之碰個釘子。笑道:
“老爺,說到錢糧的事,今天小的出門採買時,正好遇到一件極有趣的事。這一科南海縣試的案首,說是要給朝廷送錢糧,結果進城之後,居然被拿了。”
凌雲翼把毛巾一放“案首被拿了?這倒當真有趣,廣州這地方看來是膽子大,連案首都敢抓,哪個衙門做的?”
“就是南海縣衙門的人,聽說這人沒透過糧長,自己把錢糧送來,不合規矩。從城外就敲鑼打鼓的,說什麼南海案首為老爺送軍糧,到了衙門又大吵大鬧,惡了戶房的書辦,一聲令下,就把人給捉了。”
“胥吏敢辱書生?這南海的吏治,是該管一管了。”凌雲翼語氣一寒,同樣是讀書人出身的他,當然看不得區區吏員,敢凌駕於書生之上。即使南海案首從道理上依舊是個白丁,但作為候補秀才,同樣是讀書人一員,要治他也只有讀書人能治,幾時輪到這種胥吏動手?
但他略一沉思,忽然問道:“南海案首?是不是之前在廣州很鬧了番風波的范進?”
“回老爺的話,可不就是那人。蔡學臺被他損了麵皮,結果還點了他做案首,也是咱們廣東的一件佳話。”
“佳話?蠢話還差不多。蔡秉文不好財貨只好虛名,他落一個內舉不避仇的名號,所得實惠遠比范進為大,背後裡還不知道怎麼歡喜。因為這個案首,不少賭客都折了本錢,說不定這戶房書辦也是賭闈姓失利,找到機會就來撒氣。”
說著話,凌雲翼又一搖頭,“不對……事情怕沒那麼簡單。范進敲鑼打鼓鬧的盡人皆知,又在戶房裡大吵大鬧,這分明是有意激怒戶房中人,必然是存有詭計。他拿蔡秉文的名字成全了自己名聲不算,現在倒是把念頭打到我頭上來了,當真大膽的很!”
“老爺,既然如此那小的去關照一下縣衙,給他點厲害嚐嚐?”
“他大張旗鼓,說是給我送糧,你若是讓縣衙門炮製了他,豈不是說朝廷軍糧的事,也保不住人平安,那我們後面的公事就不好辦。他既是案首,就歸學政管,且看蔡秉文如何插手此事,我們只在旁觀看就好。你派人去給我注意著這件事,別讓它隨便就給‘淹’了。”
“老爺,您這是……”
“范進想拿老夫做文章,老夫正好也拿范進做一篇文章,考考他的本事。這個范進在縣試時就不老實,府試在即,又鬧這等事,倒是個能折騰的。好生查檢視,他這麼折騰是為了什麼,若是說不出個道理,他的前程也就別指望了。”
第四十五章 師徒合作(上)
南海縣衙之內,侯守用看著眼前的范進,面沉似水,聲音冰冷不帶半點感情。“你不要以為叫過本縣一聲恩師,咱們就真有師生名分,你便藉著這層名目膽大妄為。本官跟你說過,讓你好生讀書,不要過問俗務,言猶在耳,你就敢犯禁!錢糧輸送為糧長專責,你們擅自運糧而來,本就有違定例,更與戶房書辦互毆,這成何體統?”
范進雖然被抓進來,其實並沒吃什麼虧。固然他現在還沒有功名,從程式上說,只能算是個老百姓。可是案首就是案首,作為士林預備役成員,已經不能拿普通百姓的標準來看他。
如果他就這麼直接闖到南海,幾個幫役看在好處份上,可以裝作認不出,先打了再說。可是他一路敲鑼打鼓,惟恐旁人不知,再想說不知道他身份,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