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春江去而復返,“姑娘,這就擺飯麼?”
待穝柳玉研的點頭,春江便再次轉身出去,擺好後回來請姐弟三人入坐,偏廳桌子上擺的飯菜都是兩小愛吃的,終究是小孩子,言哥兒之前還彆扭著,可看到自己愛吃的菜沒一會便拋開了心頭的那一絲不快,專心和著滿滿一桌菜奮鬥起來。
涵哥兒吃的很快,卻又帶著絲小心冀冀的味道。
待到柳玉研落了筷,他也跟著推開了碗。
對比著一側言哥兒肆意而開心的表情,柳玉研一陣揪心的痛。
——沒孃親疼的孩子就是這樣的小心和敏感了吧?
待得收拾好,外頭天色不早,著人送走了涵哥兒,柳玉研幫著言哥兒剝了個柑橘,看他一瓣瓣吃的滿嘴都是,邊拿了帕子動作輕柔的給他揩試嘴角邊狀似無意的的問著,“言哥兒好像很不喜歡看到涵哥兒,這是為什麼呢?”
“他和我搶姐姐,姐姐是我的……”
言哥兒嘴裡還含了糕點,說的有些含糊不清,卻聽的身側的柳玉研哭笑不得。
這孩子,竟然是因為這個……
笑著摸摸他的頭,柳玉研柔聲軟語的笑,“真是個傻小子,就為了這麼個原因呀,原來是我們言哥兒吃涵哥兒的醋了。”輕輕在言哥兒腦門上彈一記,柳玉研的笑容多了幾分取笑,“才是誰說自個是男子漢來著,男子漢這麼點子醋都要吃?”
“姐姐是我的,可姐姐看到涵哥兒就不理言哥兒了,還笑的很開心。” 柳玉研正幫著言哥兒整理衣衫的手一滯,她表現的有這麼明顯麼?
半響後她扯了扯嘴角,半蹲了身子,一臉凝重的看向言哥兒,“那姐姐告訴言哥兒,姐姐永遠是言哥兒的姐姐,最疼最愛言哥兒的姐姐,姐姐關心涵哥兒呢,因為他是咱們的堂弟,又沒有了孃親疼,大伯父公事繁忙,難免便疏忽了他……所以姐姐才多疼他幾分的,我們言哥兒不會連這點醋也要吃吧?”
“那麼,姐姐是在可憐涵哥兒麼?”
看著言哥兒稚嫩的小臉,烏黑的大眼,柳玉研心如刀絞。卻只是重重的點下頭,“是的,姐姐只是同情涵哥兒。老師不是有教過要兄友弟恭麼,我們言哥兒可是哥哥呢,所以呀,”她笑著眨了眨眼,伸手指刮一下言哥兒的鼻子,“我們言哥兒也做個好孩子,以後在學堂裡多照顧涵哥兒,多幫助族裡一些弱小的小朋友,好不好?”
“那,姐姐你不能不疼言哥兒。”
“怎麼會呢。”
“還有,你上回給三哥哥做了荷包,我沒有。”
“……”
“還有帕子,我也要……還有姐姐書房裡的那個筆洗,我都求了姐姐好些天,你卻給了他……”耳邊聽著言哥兒猶帶稚氣的聲聲指責,柳玉研撫額無語的同時也感至了些心驚:自己原來給涵哥兒了這麼多東西麼?雖然言哥兒是孩子,但說的卻都是真的,之前送東西時她不曾多想,但這會想想卻是有了幾分憂色,言哥兒一個孩子都這樣想了,那柳二夫人呢,她身邊那些丫頭呢,旁的人呢,她們會如何想?
手心裡有幾滴冷汗浸出來,自己還是大意了。 看來以後還是得小心再小心才對。
一再的和言哥兒保證了幫著他繡幾個荷包,再縫兩身新衣裳,並再三的保證日後絕不會疼涵哥兒越過他之後,才在小傢伙滿臉歡喜的表情裡讓嬤嬤把他送走,歪在榻上就著燈火看她才翻了幾頁的奇聞怪趣雜談,可一頁書在眼前停駐半響,那些字一個個的好似都看入了心,但實則上卻是什麼都沒看進去。
好半天柳玉研索性把書放到一邊,翻身坐直了,揉了揉眉心,“秋風,幫我倒杯茶。”
正在腳蹋上坐針線的秋風停下手裡的針線,“好勒,奴婢才泡的紅棗茶,這會子剛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