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唇呷了兩口,指腹把玩著杯沿,柳玉研挑了細長的眸看向秋風,“秋風我來問你,我待涵哥兒很好麼?”
“姑娘您不是說過,三少爺身世可憐,所以您才著意看重照顧三公子幾分的麼?”
“我是說過,我只是想問你,你們是不是也覺得我待他很好,甚至有些時侯關心的比言哥兒都要多?”
“這……”
“你這丫頭什麼時侯也和我遮遮掩掩起來,我問你自然想聽的就是實話。”被柳玉研一番笑罵,秋風眼底的猶豫一閃而過,重重的點了點頭,卻又快速的搖搖頭,看的柳玉研伸手點在她額上,“你這丫頭傻了不成,又點頭又搖頭的,到底是還是不是?”
“不是,奴婢是說呀,冷眼瞧著呢,姑娘不過是待三少爺稍親熱幾分,但都是一家子兄弟也不覺得什麼,可,若再細想想吧,奴婢就覺得吧,您待三少爺真的很好。”秋風的心思素來直爽,又在柳玉研面前是存不住個話的,先前還有幾分猶豫,這會被柳玉研一瞪眼,開了口幾哩咕嚕的,萬事開頭難呀,即說了第一句後頭的更容易了,索性一咬牙似竹筒倒豆子般都倒了出來,清亮的大眼溜圓,扳了手指一一的數著,“您看看,您幫著三少爺求學堂換先生,文房四寶筆墨紙硯您是樣樣不少的備好送過去,您幫三少爺做四季的衣裳連小衣都在做,還有那些吃食,什麼好吃的都不會少了知樂堂,不知道的呀還以為您和三少爺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呢。”
“我不過是憐惜他那麼小便沒了母親,大伯父又……”聲音微微頓了下,柳玉研伸指尖在眉心按兩下,苦笑兩下,“看來,日後倒是要注意一點了。”別人在意的眼光什麼的她是無所謂,但她怕自個做的太過明顯,讓柳二夫人心裡再對涵哥兒生了不滿可就大大不妙了。
“對呀對呀,姑娘您就是心腸好,但大房的那些事呀,不是奴婢說,真的是……”秋風小雞啄米似的一連串點頭,雙眼溜溜的轉著,可愛極了,卻又忽的嘟起了嘴,不滿的道,“奴婢也知曉三少爺可憐,如今奴婢可是聽說整個大房都被春姨娘把持著呢,自個的兒子寶貝的緊,偏把三少爺整個都涼了起來……可咱們畢竟是二房,您和涵哥兒走的近,別人會說的。”
“外頭有人說閒話?”
“也沒有啦,是春蘭姐姐和春江姐姐私下裡說,奴婢聽到的。” 垂下的眸子裡掩去濃烈的澀,柳玉研扯了扯嘴角,“倒是讓你們幾個丫頭跟著我擔心了。”
“姑娘您別這樣,奴婢服侍姑娘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知道你們幾個忠心,去看看外頭的水備好沒,時辰不早也差不多該歇了。”
盞茶功夫秋風去而復返,身後隨著秋月,兩人屈了屈膝,“回姑娘話,水已備好了,奴婢服侍姑娘沐浴。”
換了身綿綢睡袍,一頭烏絲披在肩後,臉頰因著才泡了澡而憑空升起幾分酡紅,膚若凝脂黛眉朱唇,由著丫頭自屏風後的淨房嫋嫋行出來的柳玉研比平日多了幾許嬌慵,由著丫頭扶了,躺在紅錦團絲錦被裡,湯婆子早早便灌好,把被子裡烘的極暖,柳玉研舒服的拿臉噌了下錦被,揮手讓幾個丫頭退下,“今個兒落雪,天冷,你們幾個也都去睡吧,記得灌個湯婆子……”
幾個丫頭道了謝,春蘭撤了帷幔上的銀鉤,春江則又檢查一遍門窗,秋風幫著柳玉研掖好被角,秋月捻熄燈火,又把炭盆裡的火拿了銀鉤子三五兩下撥弄的更旺一些,想了想又另了兩塊炭,往角落裡又移了移,雖這炭火是上等的銀霜炭,無聲無味,但離的太近終歸是不好。
一番忙碌,幾女悄無聲息的退下去,今晚是秋風秋月守夜,春蘭春江便叮囑兩句回了自個的屋子。
院子裡有守夜的婆子,看到春蘭兩女一臉諂媚的笑著打招呼,“春蘭姑娘春江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