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一雙紅布夾板固定的手臂,出入教室食堂,依然眼波清冷,旁若無人。使蔣璐之輩傾服,不安好心地上前搭話,討回不屑白眼數個。葛萱怕才子被氣犯病,當眾做出難堪的事,便阻止他們幾個沒深沒淺的撩閒。得到才子意味深長的一瞥,嚇得再不敢閒事。
蔣璐瞅著才子的背影,好生同情,“同樣是好學生……”看看葛萱,“你就沒人那份真髓。”
葛萱的性子一直是被稱為不求上進的,因為她花在學習上的時間並不多,還有一點小貪玩。旁人總覺得,她若多花些功夫,成績會比現在更好。實際葛萱也曾這麼想,尤其到了半學期,有時會硬著頭皮去看書,效果不好,是一定的。
畢業上班之後,偶然想起兒時一件傻事。她三四歲的時候,曾貪嘴把一瓶果味鈣片全嚼了,袁虹嚇得趕緊抱她去醫院,大夫說沒事,“你讓她吃吧,也不吸收。”總結說來,學習這件事,就像補充維它命,攝取量是固定的,你吃得再多也沒用,不吸收的。
可在當時那個大夥比著賽刻苦的年代裡,葛萱不能明白這個道理。便時常為自己的不夠刻苦而去刻苦,這才是真正的苦不堪言。
葛萱很久都沒考過第一名了,但她仍是出類拔萃的,教過她的老師,無一不喜歡這謙虛憨厚的孩子,只是出於考大學的出發點來說,希望她能再用功點兒。眼下有學生頂不住壓力出事了,葛萱的不上進換個說法,成了心理素質好的榜樣,廣受老師推崇。就連才子都伸出紅色木乃伊似的手臂,攔住葛萱說:“我能跟你談談嗎?”葛萱笑眯眯地逃掉了。
高三紀律抓得鬆了,蔣璐她們玩得更肆無忌憚,葛萱莫名其妙就跟著逃起課來;再有倆來月就陣前撕殺而後各奔東西了,卻有一干居心叵測的追求翩然而至;寢室裡又遭了賊,據查說是內鬼,同寢之間互相猜疑;六一節快到了,一二年級同學每天下午在操場上練團體操,高三的所有文體活動以及自習時間,全被各考試課老師佔去講習題;上課嘮嗑的樂趣再也找不到了,同桌位置一直沒有再安排別的人坐過來……
考生的生活理應只有兩種,在學校學習,以及在家學習。葛萱從不覺得日子多麼枯燥,只是常常夢到蜘蛛。
有一種疲倦,夜裡反側。
江齊楚和松鼠
許歡對葛萱的大腦皮層好奇極了,為什麼會沒完沒了的夢到蜘蛛?在宿舍被蜘蛛嚇著了?還是——“很喜歡蜘蛛?”
葛萱一臉被抬舉的驚慌,握著聽筒開始結巴,“沒……沒那麼另類的。”
許歡嘀咕,“那怎麼會夜有所夢?”
“又不是我想要夢到。要是做夢一定會夢到自己想見的東西就好了。”那也不用怕分開,反正想夢就能夢到。
許歡大笑,“是啊,那天天都能夢到我了。”
他看不到的電話這邊,葛萱一張小臉,紅得像喜蜘蛛肚子。“你不是東西……”
許歡只是笑。笑聲擾到一旁看書的葛棠,沒好氣瞪她姐一眼。
葛棠也進了中考的最後衝刺階段,假期乖乖待在家裡複習,那個即將高考的倒沒她這份自覺,興高采烈預備進山打獵。葛棠忍不住分神提醒她,“山裡現在蛇蟲可多了。”
葛萱喜道:“對對,就是去抓蛇。”壞心眼地把五指捏成蛇頭狀,手臂在妹妹面前做出僵硬的蜿蜒姿勢。
葛棠最怕沒腳的動物,狠狠踹開她,威脅道:“你得瑟別說我給你告咱媽。”
葛萱笑嘻嘻地,“不帶嚇唬人的。”
葛棠翻個白眼,許大個兒算是將她姐最遭人煩的開朗性格,都給挖掘出來了。
北方的5月還是一個可以進行踏青活動的季節,山上草未長,樹枝抽芽,野花氣勢龐大,燦爛了滿山滿谷。許歡開車進山,車裡除了葛萱等一行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