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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
“解藥。”
我一聳肩,“我沒災沒痛的,解什麼毒?”
“香無的毒。”他臉色一沉,眉梢蘊然了層薄怒,“他說,這香無一定會對你下毒。”
我愣住。下毒?
彷彿是有日聽過,這風袖的傳人,對毒半點不通。彷彿是很認真的,又很戲謔的告訴過我,他師父死在毒上,他無能為力。
“要知道,我們風袖門的人,對毒,一竅不通。所以,厲勝男,若你某日看我實在不順了,最穩妥的方法就是用毒。那樣,我毫無反擊之力。”
他那日只說一遍的話,我記得尚清。
“香無跟我說過——他不懂毒的。”
這次換了他疑惑,小聲湊在我的發稍上道:“可是——那人告訴我——他師兄在黑道上另有個綽號,叫——仙人淚。”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吃了他的毒,連神仙,也是隻能哭,不能笑了。”
我們同時沉默下來,對視著。心中有一種叫空的東西曼妙膨脹,然後如惡瘤般不可抑止。
一絲風從窗縫裡吹過,滅了殘燭。我伸頭看看,桌面上留著清晰的痕跡,像溶化的人,猙獰可怖。
突然覺得冷意上浮,周身不得解脫。
惶恐的抬頭看他,他正皺眉盯著我。
“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他冷笑一下,手圈得我更緊了些,“他們兩人,一定有個在說謊。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該相信誰?”他將下巴放在我頭頂,嘆了口氣,“勝男,這二人中,你又相信誰?”
相信誰麼——我仔細想想,沒個頭緒。
回身,雙手捧了他的臉,有些眷戀的看著,他對我微笑。
“我不知道。”香無,懲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想,懲我——或許不會害我。”
“也就是,你相信雁莊的那人多一點,”他點頭,像是沉思,“知道麼,我反而有種感覺,香無更似說的真話。不曉得為什麼,那雁莊的人,總給我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很陰森。”
我沒忍住,噗嗤的笑起來。
他奇怪的看著我,臉一緊,伸手摸摸,眼神迷茫的問:“你笑什麼?”
“你嫉妒。”我笑得開懷,“因為他說過要娶我,所以你不喜歡他。”
“不是這原因——”他的臉色一變,頓了頓,“呃——也可以說有那麼一點,但絕對不是主要原因。”
“那是為什麼?”
“感覺——就是覺得他——不是好人。”
我又笑,“懲我不是好人,難道香無是麼?我可沒見過比他更狠毒的傢伙了。”
“他狠毒?”
“是,非常狠毒。”
將那日自船上的一幕托出,一直說到現在,我的脊樑陰森森的發冷。
就算是救過我,也救得讓人膽顫,倒寧願死去,省得背下這人的人情,生生世世的為他所困。
“你是親眼看到的?我是——那些奇怪的——人?”
“是,我親眼看到的,還不小心殺了一個。”
他皺緊了眉,輕輕搖頭。我看著,小心的伸手上去,為他撫平了眉角的褶皺。
“別這樣,不好看。”莞爾一笑,“其實,誰說謊,又有什麼關係?他們師兄弟之間的事,還要我們記著操心勞力的不成?我可沒那工夫了。”
他舒懷的點頭,從後圈了我,深一吸氣,“是啊,管他呢,我們只要在一起,就夠了。”
天色微亮,有雞打鳴的撩亢聲響起。
我側頭看看,他睡得正好。一手放在我腰上,一手拉著我,我動彈不得。輕笑笑,胸口有些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