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河縣境內。聽抓來的南朝民說,過了濟河縣,天氣好些,就能看見南面巍峨的泰山,可惜這會兒,遠天灰濛濛的,能看到一兩裡外的地方就算不錯了。
在破邊入寇之前,軍中諸將甚至包括大汗都沒有想到此次入寇會這麼順利,也沒有想到會有進入山東的機會,事前對南朝的軍事偵察很不夠,對南朝山東官員將領駐軍瞭解都很不夠,只能戰時派哨騎滲透偵察。
只是這十數日來,哨騎只要越過濟河,便是在野外也會受到堅決的阻擊,這是破邊侵入燕南以來少有的現象,帳中諸將以及大汗對此都不得不引起重視。即使無法得到進一步的情報,紛紛猜測南朝很可能在濟南府境內聚集了精銳部隊等著他們趕過去進行大會戰。
為保證攻德州時不受南朝濟南守軍的干擾,大汗甚至將進逼山東東面的一路騎兵調過來加強正面的攻擊力。
南朝人丁充足,十六郡,每一郡的人丁都是東胡的數倍、十數倍,隨便死上十萬八萬壯年男子,一點都不傷筋痛骨,但是東胡耕戰一體,此次入寇,男丁十中抽三,可以說東胡精銳鹹集在此。
前面打得再順利,只要一次受重挫,也是族人所不能承受的損失,諸事不能不小心啊;若是濟南不能攻,此次破邊寇襲便要終止考慮歸程了。
主力在北面聚結兵馬,王帳也移到前線,準備強攻德州,那顏便請命親自率三百騎兵到南面來偵察,也防止濟南府會趁惡劣的天氣強行派兵援德州。
那顏率領的這隊騎兵雖說裝束跟普通的東胡騎兵沒什麼兩樣,熟悉東胡情況的卻知道他們都是王帳宿衛軍的精銳。
有十數騎像是從暴風雪裡突然鑽出來似的出現在前方,往這邊狂奔過來。這時候才聽見給暴風雪遮住、給雪地吸去的馬蹄聲如隱雷滾動。
奔來的十數騎都是族兵裝扮,那顏揮了揮手,沒有多說什麼,那圖真就領著數十騎從左右馳出,取弓在手,大聲以蠻語吆喝,以防止來人是南朝兵假扮。
聽著那十數騎都用蠻語回應,又有擲來的骨牌給驗身份,那顏便知道是先遣進入濟南府的哨騎,但是看到他們的樣子像是逃命,也讓諸人不放鬆警惕,過了片刻才看到四五十騎追兵。
那隊追兵見十餘哨騎與這邊匯合,遠遠的勒住馬也不作絲毫的停頓便往回逃。
在濟水兩岸,地勢平坦,那顏也不怕給伏擊,立即下令麾下三百餘精騎換馬準備追擊。
逃回來十餘哨騎裡領頭是個小旗,那圖真罵罵咧咧的帶著這名小旗過來見那顏:“真他/孃的丟臉,額真武士什麼時候給人當真兔子攆過?”
那名小旗黝黑臉漲得紫紅,下馬給那顏行禮。
“對方是什麼人,你領過來多少人,損失了多少?”那顏見這十餘哨騎逃回來頗為狼狽,大多數都帶了傷,想必受到濟南守軍的阻擊。
“回稟將軍,我午前率隊過濟水,距此十里外遇敵,對方應為濟河縣守軍,步騎混編,約四百人……”小旗回稟道。
“胡說八道,濟河縣守軍敢出城來?”那圖真舉起馬鞭子要抽哨騎小旗,“你莫非吃了敗仗,胡誇敵軍好減輕你的罪過?”
“……”那顏拿眼色制止那圖真動粗,這數日來進入濟南府的哨騎屢屢受挫,四百餘步騎混編應是濟南城派出來的軍隊,這小旗判斷錯誤也正常,他沒有必要說謊,只說道,“你們整裝在前面帶隊,領我們殺過去給你們報仇……”
那顏拿出地圖在馬鞍上展開,讓小旗指定遇襲地點。那處距濟河縣城有二十四五里,距這邊才十餘里,對方有步卒必然走不快,那顏想著趕過去,將這支南朝兵圍殲了,派出十數遊哨往南面展扇形展開偵察,又給逃回來十數哨騎換馬在前面帶隊,直接往遇襲地點追去。
追出十里,得前方遊哨趕回來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