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羅勢力太弱小了,”林縛說道,“歷來都屈於強邦,官民未必能有多強抵抗意志……”
“扶桑諸藩國,亦有強有弱,擇弱而扶之,奏請朝廷,冊封之,許其從濟州海貿中取利,與儋羅互為援應,總要比崇州在這裡直接屯兵要好,”宋佳說道,“奢家若是不遲鈍,也應該在做這方面的佈置……”
“你是說九州島?”林縛問道。
“嗯,”宋佳點點頭,說道,“晉安的海商還不會看星夜航,但從晉安順風出海,船順著海流往東北行,順利的話,三五天日後,也能看到陸地,有國名大隅,想來便是九州島上的大隅藩邦……”
受造船與航海技術的限制,中原與高麗半島的交往,多走陸路,但在近千年之前,就有與扶桑諸島通航的記錄。
扶桑、高麗都不是什麼新大陸。
由於航線的特點,從明州府、晉安府出海的海商,多與九州島南部地區聯絡,儋羅島素來不受重視。
便在海盜的眼裡,儋羅島也是窮鄉僻壤之地,甚少光顧。
林縛直接將牽星術運用到等緯航海里,使得從崇州到濟州開闢快速航線成為可能,儋羅島的地位才凸顯出來。
以往海上商路給阻斷,一是朝廷禁商禁海,二是東海寇勢力龐大,遮山阻海。
實際上,海上商路從來都沒有給徹底的斷過,只不過長久以來,東海寇成為與高麗、本州、九州等藩邦進行海上貿易的主體,而且規模一直都不小。
奢家早年即使沒有舉旗起事,但小規模的參與走私活動,也不是什麼令人意外的事情。此外,大量原東海寇勢力投附奢家,奢家怎麼可能不知道海上商路之利?
這兩年來,奢家向東海滲透,從兩浙、江東沿海地區劫奪的財物,大量流入東閩,而奢家的注意力集中在浙東,海上商路的規模才銳減。
林縛派人經營濟州,算是時機恰好的填補了這個空白,但同時,奢家必然也會恢復晉安府或明州府與九州島南部的航線……
東閩的生絲、蔗糖、鐵、茶葉,都是海上商路的緊俏物資,可以取得暴利,彌補軍資的不足。
奢家沒有餘力跨海派兵,此時卻有可能在九州島南部扶持代理勢力,與高麗媾和,或與東胡人媾和,聯手在東海壓制崇州的勢力,都有可能。
林縛也不可能往濟州島無限制的投入兵力,扶持代理勢力,對東海諸勢力進行拉攏分化,也是崇州應該要選擇的策略。
葛存信推門走過來,身上甲衣沾有雪花,推門進屋,給爐火一烘即融。
“外面下雪了?”林縛看著葛存信甲衣上的雪花,詫異的問道。
“嗯,下雪了,”葛存信將大氅解下來,說道,“虧是提前一天出海,不然還有些小麻煩。北面傳回訊息來,長根剛將高麗在西歸浦的水軍擊潰,正率部返回。戰果如何,還要等長根回來才知道。另外,大人所料不差,昨日參與圍攻濟州塞港的,確實有給高麗人收買的海盜勢力。不過沒有逮到大魚,背後有沒有其他交易,一時還查不清楚……”
林縛站起來,推門木窗,一股寒風竄進來,舔著脖子起雞皮疙瘩,樓前校場周圍插著火把,雪勢頗為不小。
倒想起一樁事,林縛問葛存信:“長根是不是跟存雄一樣,都還沒有續娶?”
“是啊,”葛存信詫異的問,“大人怎麼提起這樁事來?”
為反官府,葛家人將腦袋都別褲腰帶上,葛存雄、葛長根之妻,悉遭官府虐殺而死,其後戎馬生涯不斷,都無心續娶之事。
周普坐在邊上撥著火盆,嘿然笑道:“大人給你葛家許了個儋羅人的兒媳婦,你還不趕緊叩頭謝恩?”
“啊!”葛存信不明白為何提到這樁事上來。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