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封只當是淮東軍有人又跑過來勸降,便吩咐侍衛將人堵在門外。
侍衛下樓去擋架,過了片刻,又走了回來,說道:“領頭的武校說,這個人郡督倒是非見不可的……他們清了西堂,要郡督去西堂等候。卑職回稟過郡督,也要去樓下給集中監管!”
“啊!”甄封微微一怔,想不明白遲遲沒有露面的林縛這時候過來見他是為哪樁事。
甄封整理衣襯,往木樓西堂走去。這時候整個木樓的防護、警戒,都由剛趕來的騎兵侍衛接手。木樓外的林地裡,也有人影攢動,設了哨崗——在濟州城,也僅有林縛能享有這麼森嚴的護衛。
甄封在西堂燈燭下等了片刻,便聽見有轔轔車轍聲駛進院子,甄封一怔,暗道:林縛何需要坐馬車過來?在淮東軍侍衛的監視下,甄封忍著好奇心,沒有走到窗戶邊看院子裡。接著就聽見登樓的腳步聲,過了片刻看見林縛與一個宮裝的絕美小婦人走進來。
甄封心裡暗想這個女人是誰?林縛總不會起了興致,帶了寵姬夜遊山林吧?
甄封的目光在小婦人的臉上停了一瞬,就看向走在前面的林縛,揖禮道:“制置使可是來催甄某一死的?”
“甄督如此焦急著要死?”林縛搖頭笑道,“甄督要失望了,我剛聽到一樁訊息,覺得有必要告訴你一聲:高麗國相左靖日前命令禮部卿金承越擔任海陽郡總督。不知道甄督聽到這訊息,心裡有什麼感受。”
“我被困西歸浦城時,國相早就該新立總督,來主持海陽郡的軍民政事,是我辜負了國相的託付,”甄封古井無波的說道,“制置使專程告訴這個訊息,甄某多謝了。”
“那甄封被困西歸浦城時,也真心認為高麗當屈從東胡,傾一國之力,與我淮東在儋羅島決一死戰嗎?”林縛問道。
“甄督請用茶!”宋佳親自將茶沏了,端到甄封面前。
甄封忍不住又看了這個絕美的小婦人一眼,揣測她與林縛的關係。倒是給宋佳這麼一岔,甄封倒沒有直接將林縛的問話頂回去。當初他與四千海陽郡兵給困在西歸浦城,當初是指望國內來救。
當然救也分好幾種。
與淮東矛盾未激化之前,國內可以派重臣瞞過東胡人,與淮東秘密議和,將四千餘海陽郡兵贖回去,也是一策。
組織水軍、徵集民船搶渡,能接回去多少人算多少人,也是一策。
屈從東胡使臣,集結上萬兵馬渡海來援,倒是最不智的一種救法。
在海上無法與靖海水營爭雄,上萬兵馬陡然渡海集結於西歸浦城,特別在對馬島給大寇遲胄跟佐賀氏聯軍襲奪之後,甄封除了倉促一戰,根本沒有其他選擇。
事後靜心想來,淮東軍掌握著戰局勢態發展的主動權,怎麼打,都是高麗必敗的結局。可恨、可惜的是,上萬援軍幾乎集結了南三郡的精銳戰力,就這麼輕易的給消耗光了。
高麗此敗,東胡人卻是高興看到的,高麗的國力給一步步的消耗,脫離東胡人控制的可能性也越來越弱。
國相左靖已經成為東胡人的應聲蟲,成為東胡人出賣高麗利益的國賊……甄封不難想象,在東胡人的控制下,國相左靖將壓制國內的反對聲音,將高麗國力集中到跟淮東的毫無意義的戰事中來。
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還不是自己最先沒有抵制住秦子檀的鼓動,出兵登上儋羅島,才將高麗拖入這場沒有什麼意義的戰爭中來?
要說擔憂,甄封此時將最擔心國相左靖會將戰敗的罪責都推到他頭上來,從而使在海陽的甄家受到牽連。
甄封走神亂想,林縛與宋佳對視了一眼,倒不難猜到他心裡在想些什麼。林縛笑問道:“怎麼了,甄督想起家裡的小夫人了?我到海東,也聽人說起過甄督的小夫人是高麗第一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