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才意識到自己上身還赤著,心竟不受控制般地微微一跳,喉間仿更乾渴難耐。急忙正要將這副身子放回凳上,卻見臂中的人嗯了一聲,睫毛微顫。一陣短暫的安靜後,大約覺察到不對了,驀然睜大了眼。兩人一個俯看,一個仰視,目光正正便對在了一起。
溫蘭起先縮在凳上,自然沒睡沉,耳邊依稀彷彿聽見響動,立刻便有些醒了,卻忘記身下所處之地,迷迷糊糊想轉過身,忽覺身子一沉,那種驀然凌空下降失去依託的感覺極是強烈,一下便徹底驚醒,睜開眼卻發覺自己沒掉地上,而是被謝原抱在了臂彎中,再溜一眼,發現他居然還光著上身,身體短暫相觸的那一剎那,雖隔著層涼衫,卻也能清楚地感覺到來自於男人微微賁起的肌肉上的逼人熱氣,非常特殊的感覺。
感覺彷彿過去了很久,其實卻是非常短暫。溫蘭微微掙扎了下,謝原便迅速將她放了下去,緊接著立刻解釋道:“我方才出來見你躺這裡,似要摔下來……”說話間,見她視線落在地面,一把長髮垂在鼓起的胸前,臉容尚帶了絲剛睡醒的嬌慵之色,忽覺口渴更甚,喉嚨都似要黏一塊兒了。猝然閉了口,快步往內室而去,等出來時,已經衣衫整齊。
“你怎會在這裡?”
他沒再繼續方才的解釋。改口這樣問了一句,站在離她七八步外的桌邊。
這夜深人靜的,自己卻孤身跑到他的屋子裡。這種事情,千萬不能讓男人誤會。
溫蘭壓下還縈在心頭的因了方才肢體相觸而惹出的一絲尷尬,故作若無其事地到門邊演示著推了下,推不開。這才回頭望著他,儘量坦然地道:“先前姨母說你醉酒睡了去,怕你醒來口渴,叫我送壺茶來。我進來時,她在外卻把門鎖了。先前見你睡得沉,我也出不去,所以就在這裡等你醒。”
謝原雙眉微鎖,露出不可置信的訝色,到她身側試著再推,見門只出去一道縫,果然是從外頭被鎖釦住了。回頭再看向溫蘭時,神色裡浮上一絲無奈。
“表妹,我娘實在是……”
他剛開口,燭臺上的燭火忽然一跳,牆上一雙人影跟著動了下,兩人立刻不約而同地看向燭臺,見火苗漸漸縮小,終於熄滅,原是燭臺燃到盡頭。
今夜弦月,溫蘭只覺眼前驟然漆黑,片刻後,等眼睛適應了屋裡的光線,終於勉強看到對面一個人的輪廓,彷彿泥塑般一動不動。
這樣的場景,比之先前肌膚相觸,自又是另一種尷尬。就連溫蘭也覺心跳驟然有些失了節奏,再次裝作若無其事地往後退了幾步,卻聽嘩啦一聲,後腰一疼,有東西彷彿倒下,這才意識到自己撞到了牆邊那架放兵器的架子。
“小心!”
手臂處驟然一熱,下一秒,已經被他探手過來一把拉開。
溫蘭聽著兵器嘩啦嘩啦不斷撞地的聲音,心跳得更甚。等聲音停下來了,終於勉強開口道:“表哥……怎麼辦?姨母說要明早才過來開門……”
謝原道:“我娘在胡鬧。我先送你回房吧。明日我會跟她說的。”說完輕輕放開她手。昏暗中,溫蘭見他走到窗邊——她睜大了眼,還沒想明白他怎麼送自己回房,便聽見嘎嘣嘎嘣幾下,傳來木頭斷裂的聲音。
謝原折斷直欞窗上的十來根豎木,回頭叫她:“過來。”
溫蘭慢慢到了他身後,見他從破開的窗洞裡翻了出去,然後示意自己也跟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