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育之恩或許勝過了血肉親情,三年多的時光,也無法阻礙長大的楊念一眼就認出自己的母親。
“娘,多吃點,念兒給你夾菜……”雖然隱約從雲歌的臉上看到些許生疏,但楊念卻不以為然,一臉笑容,滿心歡喜地坐著,朝著雲歌獻殷勤,沒過多久,雲歌面前的飯碗上已然滿滿當當都是菜餚,就像是堆成一座小山。
雲歌不知該如何下手,並非讓她寒心難過的困境,只是這一切太過突然太過讓人驚愕,眼底一片迷惘,默默望向這個男孩,他眼底的熾熱太迫切,他唇畔的笑容太真摯,幾乎堵住了她的唇,她只能預設,而不忍再惹他放聲大哭。
“今天回去我要跟外祖父,瓊音姑姑,雪兒姑姑說孃親的病好了,下回我們一道進宮來看望孃親,好麼?”
楊念自顧自地說著,全然不曾發覺雲歌的眼神遊移,沉浸在一個人的歡喜之中,這種等待太久來之不易的歡喜太過巨大,幾乎讓他飄飄然來。
孩子言語之中涉及的名字太多,她根本來不及一一數清,但每一個對她而言,都是陌生的。
秦昊堯終於來為她解圍,神色不變的泰然,淡淡說道:“楊念,你回去什麼都不能說,過些日子再說,否則,朕往後就不讓你進宮。”
楊念雖然無奈,卻也只能聽從秦昊堯的話,他默默點了點頭,不過沒多久,又綻放出笑容,畢竟其他事都已經拋之腦後,眼底就只有孃親一人。
“讓趙嬤嬤帶你去歇息,明日再出宮。”
見秦昊堯已然發了話,楊念再不捨,也只能離開,他從小就認識的這個男人,這個像是父親卻又不只是父親的男人,向來都是一身威嚴,說一不二。
這一頓晚膳,的確是讓她錯愕驚慌,哪怕男孩走開許久,雲歌還是沉默不言。
“你就沒想過,朕從未欺騙過你,欺騙你矇蔽你的另有其人?”
秦昊堯走到她身旁的時候,她才從思緒之中清醒過來,緩緩抬起眸子,深深望向他的俊臉,眼底卻滿是複雜情緒,讓人不再忍心將所有事都在這一夜告知她。
他怕她根本無法承受。
雲歌不為所動,如今的自己愈發混亂,安安靜靜地坐著,再度從秦昊堯的身上移開視線。即便在別人眼中這是一場感人的團聚,但在她的心裡,卻也只是掀起些許不解的起伏而已。
沉默許久,她粉唇輕啟,噙著唇畔的笑容,只是依舊不曾失去理智,從不讓自己過分投入過分動容,揣摩了許久,她當真是慎思謹言:“這是貞婉皇后的孩子?他會認錯,也是因為我的面容,但皇上隱瞞他又能如何?他總會有一日明白我並非他的母親,到時候難道他就不再難過傷心?方才,我察覺了皇上的善意,才不曾將實情說出,但往後……我跟這個孩子也沒有必要再見面了吧。”
無論是善意惡意,她不想再說謊。
大食族的規矩,說謊者,死後必定下地獄。
她扶著桌緣站起身來,朝著秦昊堯輕點螓首,面無表情地轉過身去,正想離開。
她或許看來不近人情,卻也很難違背族內的束縛,即便身在宮內,她也常常以天恩樓的禮法要求自己,畢竟她跟大聖王朝的人並不一樣。
“朕跟你並非只是露水夫妻,你我相識愛戀已有十餘年,朕看過你的每一面,你覺得朕當真會分辨不出一個長相相似的人還是自己的妻子?”秦昊堯卻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回來,身子擋住她的前路,一臉陰沉不悅,直接挑明瞭,不留任何餘地。她根本不相信他,防備之深,在於她的身份和長年來的閱歷習慣,她真誠,直率,卻也比他想象中更加頑固。
根源,在於她總是把自己當成是大食族的巫女,以巫女的一言一行要求自己,從來不走入他們的世界。
雲歌被他的手掌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