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某人心有不平,應該懷恨於心麼?”
我一怔,道:“不該。”
“那就好,明日我向帝君上疏,恢復你的下將軍之職,重新率領前鋒營,增援符敦城。”
這話像是一個悶雷,我又驚又喜,一下跪倒在地,道:“臣萬死不辭。”
只是,天水省僅僅是出現了一些蛇人,而西府軍有五萬之眾,需要我去援助麼?我不禁又有些不安,隱隱地覺得這事實在有點古怪。文侯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道:“楚休紅,你在想什麼?”
“小人以為,符敦城似乎還不到危急之時,援助似乎還談不上……”
文侯冷笑了笑,看了看四周,放低聲音道:“楚休紅,現在四下無人,你要記住,援助其實是假,密切注意周諾的動向是真。”
我渾身一震,注意周諾!我還記得這個喜歡玩刀的西府軍都督,以及那個很有點陰險的副都督陶守拙。難道西府軍是要趁亂而動,自立為王麼?如果真有這事,文侯再讓我去豈不是送羊入虎口。想到這兒,我身體也不禁有點發顫。
文侯哼了一聲,道:“怕了?”
我身上又是一顫,高聲道:“稟大人,人固有一死,以死報國,死亦無憾。”
文侯看著我,像是要看我這話是不是在強作壯語。我動也不動,此時心中也確實沒什麼好怕的了。從高鷲城逃出,再從東平城被押回來,我出生入死了那麼多次,如果要死的話早就該死了,用不著等到現在。頓了一會兒,文侯臉上終於浮出了笑意:“不怕死就好,不過要死也沒那麼容易。此事本就是陶守拙密報,你帶前鋒營去,名義上是給西府軍加封,看看事態究竟如何,他會協助你的。記住,見機行事,如果周諾真有異動,他這條性命,兩三人白刃相加,便可取之。最主要的是不能讓西府軍亂,那倒件難事。楚休紅,我相信你。”
我又行了一禮道:“臣定不負大人重託。”
話雖這麼說,但我心中仍是沒底。經過東平城之役,前鋒營不過一千來人了。這一千人帶到符敦城,和五萬西府軍相比,只是他們一路軍的十分之一。如果周諾真有異動,和陶守拙反目,兩人一通混戰的話,前鋒營在亂軍中自保都難。
內亂總是最難收拾的。一支能敵萬人的強兵,只怕平伏不了五千人的內亂。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啊。
我胡亂想著,文侯突然抓住我的肩頭,看著我的雙眼道:“以寧的遺言中,讓我好生照顧你,楚休紅,我已無子,以後,你就和我的兒子一樣了。”
我的頭“嗡”地一聲響。甄以寧死前還有這樣的遺言麼?我的淚水不由得一下湧了出來,止都止不住。他拍拍我的肩道:“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楚休紅,你很有善戰之名,但其實還是太軟弱,這個毛病一定要改一改。”
我顧不得面子,伸手抹去了淚水道:“大……大人,我一定做好。”
我已不知該如何說話了。文侯的這句話實在太像是我的長輩的口氣,讓我感動之極。他眼裡好像也有點淚光,拍拍我的頭道:“回去準備一下吧,要出發的話就是這幾天了。好孩子。”
他轉過頭不再看我,我又跪了下來行了個大禮,道:“大人,我走了。”
文侯沒有回話。我掩上門,走了出去。心中仍是如波濤翻湧,走過門檻還被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文侯要把我當顧他的兒子了!這話太令我震驚,心中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是欣喜,隱隱地又有些傷悲。如果甄以寧不死,我肯定不會有這一天吧,甄以寧即使再求文侯關照我,文侯也未必會聽。而甄以寧死後過了大半年,文侯才說出這話來,這大半年裡他也一定在日思夜想。
可能,在我身上也隱隱有些甄以寧的影子吧。雖然我遠不及他那樣少年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