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沒人讀了,“四人幫”粉碎以後才再次出版。然而遠在扶桑竟然有人在他受到“專政”的時候,還會讀他的《寒夜》,這讓巴金大為感動。
巴金決定撥冗給鳥田恭子寫封回信。這些年來他對讀者的來信,很難逐封一一作復,因為隨著環境的改變,讀者來信也越來越多了,加之他身體隨著年齡的增長也越來越弱,有時一天伏案只能寫下幾百字,由於生病,巴金寫的字越來越小了。然而,巴金仍給素不相識的島田恭子寫一封短函,他深為感動的是,鳥田恭子是在他正受非人待遇的“文革”時期還在日本讀他從前的舊作、一部正在中國受到批判的小說。這是一種了不起的感情。在巴金看來沒有什麼比這樣的讀者更可貴的了。老人寫道:
在我遭受“四人幫”迫害的時候,你還買我的書讀,你對我的信任和了解,我非常感謝。我還要寫下去,寫到八十歲,九十歲!。。。。。。。。。
就是從那次通訊以後,鳥田恭子不時給巴金寫信,巴金也儘量做到每信必復。不管他寫作任務多麼重,社會活動多麼頻繁,巴金從來不願意冷落自己的讀者。特別象鳥田恭子這樣遠在京都的外國讀者。他和這位看了《寒夜》以後,改變了對人生消極態度的日本女子,始終保持著通訊聯絡。
就在這次巴金決定前往京都的時候,他沒有想火車剛剛抵達京都車站,就在月臺上那亂紛紛的歡迎人群中,發現了一位戴眼鏡的中年婦女,她手裡舉著一塊巨大的紅布橫幅,由寫“歡迎中國作家巴金!”。她就是多年在書信中交談的鳥田恭子。如今,她終於見到了遠從上海來的《寒夜》作者巴金。
“先生,巴金先生!”巴金看到了鳥田恭子和她的那位當記者的夫君,帶著她們的四個孩子迎迓上來。就像歡迎她們自己的親人一樣。
巴金看到月臺上簇簇湧動的鮮花,臉笑。他沒有想到日本讀者竟會給予自己這麼熱切的歡迎。巴金在日本活動的十幾天裡,已經深切感到像鳥田恭子這樣的讀者何止千萬。他記不得是在哪一段路程中,當他們乘坐的火車經過一個不知名的小車站時,忽然,車上所有的人都被站臺上一條紅色的橫幅吸引了。上面用中文和日文寫著:“中國作家巴金先生,我們歡迎您!”當時外面正下著霏霏春雨,巴金在火車上看到,手舉那條鮮紅橫幅的幾個男女青年身上,早已被細雨淋溼了。巴金很過意不去,他多麼想親自下車,對那些冒雨專候自己列車的日本青年們表示一點謝意,然而這趟火車在這無名小站上竟然不停。當巴金看到那些手舉橫幅的青年們正對著自己乘坐的車廂鄭重施鞠躬禮的時候,老人的眼淚也情不自禁地流淌下來。巴金急忙從座位上站起來,衝著那些守在月臺上的日本讀者,同樣鄭重而嚴肅深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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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雨中日本青年深鞠一躬(3)
細雨紛飛中,車站上的日本青年仍然在向著駛去的列車高呼著巴金的名字!
這次,巴金在京都逗留的兩天中,鳥田夫婦陪著巴金遊覽了清水寺和二條城。當然,鳥田伉儷也與巴金等人一瞻了舊皇宮的風采。鳥田早就在考慮一個大膽的寫作計劃,她透過讀巴金的著作,漸漸找到一個家庭婦女走向社會的捷徑。畢竟是大阪大學中文系的畢業生,她決心要把巴金曲折又輝煌的從文經歷,寫成一部供日本讀者借鑑的專著。並且決定著手寫一本《巴金寫作經歷》的書。巴金同意為她提供相關的資料。
巴金抵達長崎的訊息在日本幾家媒體上公佈以後,海港城市長崎就像過節一樣熱鬧。
早在50多年前,巴金第一次來日本的時候,他就希冀有一天能到長崎一遊。然而那時是戰爭時期,他沒有機會實現自己的願望,就憤然地離開了日本。就是從那時起,巴金心裡始終想著長崎。他記得那時自己給國內發信的時候,信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