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那個前程錦繡的顏子卿才是如今真正的顏子卿吧?
人生一世,有什麼是不變的?順勢而變也好,不得不變也好,終究,原來的東西只能留在原地。生老病死太過殘酷,有時候,堅持著原來的記憶也未嘗不是一種折磨。
「在想什麼?」身邊的籬落握住了他的手。
「沒什麼。」
人人都在看著狀元郎,沒人注意人群裡的他們倆。就任他牽著,心裡就踏實許多。
狀元要上轎了,掀起了轎簾卻沒有往裡坐,回頭一望,目光是對著這邊的。
蘇凡覺得握著自己的手緊了一緊,便用另一隻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籬落不甘願地放手。
顏子卿遠遠地衝這裡拱了拱手,蘇凡淡笑著回了禮,手一放下就又被籬落攥緊了。
「要走就快走,磨磨蹭蹭地,怎麼還不走?」
「不就是拱了拱手麼,至於麼?是誰大度得很,說不讓人家說我們小氣的?」管兒一邊嚼著糖葫蘆一邊教訓他。
籬落伸手向他額頭上彈去,管兒急忙往蘇凡背後躲,「說都說不得,你哪有人家知書達禮?」
狐狸眼中金光一閃,小狐狸再不敢亂說話。
狀元郎的轎子走遠了,大家又站著看了一會兒便散了。蘇凡等人正要往回走,顏安從人群裡鑽出來叫住了蘇凡。
「蘇先生留步,少爺上轎前交代,要把信交到先生手裡。」
蘇凡拆了信,一首《關雎》赫然在目。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這又是何必?」蘇凡望著遠去的轎子長嘆一聲。
「哼!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書呆子!」籬落咬牙切齒,拉起蘇凡就往家裡走。
管兒跟在後頭問:「我今晚是不是又要去王嬸家住了?」
顏狀元走了之後,靠山莊的日子又恢復到了原來軌跡。
隔三差五地有人來邀籬落去喝酒吃飯,籬落也不客氣,帶上蘇凡和管兒就上人家家裡吃去了;隔三差五地有人來問問籬落是否有中意的姑娘,東街的劉媒婆,西巷的張嬤嬤,都快把蘇凡家當自家後院了;隔三差五地大樹蔭底下就圍著群人,嘰嘰喳喳著各家的是非。。。。。。當然,小狐狸抱著被子去隔壁借宿也是隔三差五的事。
便是在各種各樣的隔三差五中,時光就如此這般地過去了。孩子們都會背詩了,打光棍的鐵匠強子也討上媳婦了,齊伯過
完了六十大壽了,李太奶奶家的孫子、媳婦也生下了個白白胖胖的曾孫子。。。。。。
李太奶奶輩分高,人緣好,莊裡的人家都上門去賀喜。
小嬰孩胖乎乎的小臉,烏黑烏黑的大眼睛,小胳膊小腿粉嫩粉嫩跟藕節似地。籬落看得愛不釋手,抱在手裡把他逗得「咯咯」直笑。蘇凡也覺得有趣,剛伸了手過去,就被小娃娃抓住了食指往嘴裡送,引得一屋子人哈哈大笑。
賀完喜回到家,管兒還沒睡。籬落把他拉過來在臉上狠狠地掐了兩把,「真是,還是人家的孩子捏著舒服。」
小狐狸聽了立刻撲上來咬,兩隻狐狸打成一團。蘇凡只坐在邊上笑著看。
「你要喜歡,有本事自己也生一個。」管兒挑釁地打量籬落。
籬落語塞,轉著眼睛笑嘻嘻地看蘇凡,「這得問你家先生哪。」
蘇凡沒理他,拿了本書埋著頭看。
晚上,裡屋裡傳來了狐狸的哀求聲:「蘇凡,蘇凡,我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