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人類的德斯科拉達。曼達楚阿告訴妻子們,這意味著我們甚至比小個子還要虛弱,讓人類比豬仔強大的原因不是天生的,不是我們的個頭、我們的大腦和語言,我們只是碰巧比他們先發展了幾千年。如果他們能夠掌握人類的知識,我們人類並不能居於他們之上。曼達楚阿的發現是:豬仔與人類是平等的。這才是妻子們想表彰的大發現,而不是皮波給他們的資訊,儘管這個資訊導致了曼達楚阿的發現。”
“所以,他們倆都——”
“豬仔們既不想殺死皮波,也不想殺死利波。這兩次中,應該獲得那種殘酷的榮譽的都是豬仔。皮波和利波之所以死,唯一的原因是他們不願意拿起刀子,殺害一位朋友。”
安德儘量控制自己的表情,不願洩露內心的痛苦。但米羅一定看出來了,他的話直指安德自己的痛處。“而你,”米羅說,“你什麼人都可以殺。”
“算是我生來就有的天賦吧。”安德說。
“你可以殺死‘人類’,因為你知道,這是幫助他進入一個新的、更好的生命階段。”米羅說。
“是的。”
“讓我走也是同一個原因。”米羅說。
“是的,”安德說,“送你走已經很接近殺死你了。”
“但我能過上新的、更好的生活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現在能四處走走,比樹強。”
米羅笑了。“看來我至少有一點比‘人類’強,能活動。說話時也不用別人拿棍子敲我。”米羅又露出自嘲的表情,“當然,他可以生出一千多個孩子,這點我可趕不上。”
“話先別說死,誰說你一輩子只能打光棍?”安德說,“說不定你會大吃一驚的。”
“但願如此。”米羅說。
兩人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米羅說:“代言人?”
“叫我安德吧。”
“安德,這麼說,皮波和利波死得毫無價值?”安德知道他想問的是什麼:我忍受的痛苦也一樣嗎?
“他們因為不能殺害他人而死,”安德說,“死因比這更糟糕的多得是。”
“有的人既不能殺人,也不能死,也不能活。你以為這種人算什麼?”
“別欺騙自己了。”安德說,“總有一天,這三樣事你都會做的。”
米羅第二天走了,告別場面淚雨橫飛。娜溫妮阿幾周後都不能回自己的家,因為米羅不在的痛苦太難以忍受了。雖然她同意安德的做法,也覺得米羅應該走,但仍然無法忍受失去自己孩子的痛苦。安德不禁想到,他被人帶走時自己的父母是不是也感到同樣痛苦。他懷疑他們沒有這種感受,也不希望他回來。現在,他已經像父親一樣疼愛另一個男人的孩子,其程度遠甚於親生父母對自己的愛。好啊,這就是他對他們的報復,三千年後,他要讓他們看看,真正的父親應該是什麼樣子。佩雷格里諾主教在自己的教堂裡替他們主持了婚禮。
婚禮之前有兩件大事。夏季的一天,埃拉、歐安達和娜溫妮阿將她們的研究成果交給他:豬仔的生命週期和社會結構,包括男女兩性,還有對遠古豬仔生活的推測,即德斯科拉達將他們與樹永遠結合在一起之前,那時的樹對他們來說只不過是棲息地。安德自己也得出了結論,知道了坡奇尼奧究竟是什麼,特別是,那個名叫“人類”的豬仔在進入生命的光明階段之前究竟是什麼。
寫作《“人類”的一生》時,他與豬仔們在森林中共同生活了一個星期。曼達楚阿和吃樹葉者認真地讀了他的手稿,與他討論,安德再作進一步完善,最後,這本書完成了。完成那天,他把所有與豬仔相關的人都請來:希貝拉一家、歐安達和她的姐妹、將技術的奇蹟帶給豬仔的全體工作人員、聖靈之子修會的學者、佩雷格里諾主教、波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