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子,薛蟠覺得有些涼意,順手扯過一床夾紗被來裹了,吭哧吭哧地撩起帳子去關窗戶。
再次躺到床上,依舊沒有一絲兒睡意。白天碰到的柺子讓他送到了應天府衙門去,老管家出面去遞了帖子。後半晌,薛蟠特意跑到了賬房去問了張先生。本朝律例,這拐賣人口的與縱火、掘墓、造假幣是一樣的大罪,都是死刑,絞首。
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個兒的脖子,薛蟠倒是不覺得那柺子可憐。想那香菱,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孩子,如果不是被他拐跑了,那也是個金尊玉貴的小姐,何至於骨肉失散呢?
壞了!
薛蟠猛然坐起,就說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情呢!香菱!
柺子被送官了,那小丫頭現在不知道會怎麼著了?才十歲……
拍了兩下床榻又躺了下去,薛蟠表示不能再想了——趕在明兒早上叫人瞧瞧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著進了衙門了。反正這丫頭自己得離著遠點兒,第一最好不相見吶。
在床上只睡不著,翻來覆去直到了三更天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昏昏沉沉間,似乎到了一處地方,芳草茵茵,桃花灼灼。入眼之處滿是桃樹,都籠罩在一片粉色的煙霞之中,花香醉人,蝶舞蜂妃。
樹下的長椅上倚靠著一個白衣勝雪的美人兒,發黑如墨,星眸如水,一張薄唇勾出幾分似笑非笑,朝著他招了招手。
薛蟠覺得此景此人,只應該天上有之。低頭瞧瞧自己,身上裹著一條被子,被子底下光光溜溜,不覺自慚形穢,訥訥不敢上前去。
那人抿唇一笑,起身過來,攜了他的手領到了桃樹下坐好。薛蟠鼻間聞到一股極為好聞的香氣,既不是往常薰衣裳燻屋子的香,也不似哪一種花香,卻是淡淡的,幽幽的。
皺著鼻子正要再聞時,眼前的美人兒白皙修長的手指抬起了他的下巴,眼中波光流轉,帶著笑意輕吻下來。
薛蟠腦中“轟”的一聲,弦兒斷了。
心兒亂跳,臉兒紅紅,欲要推開又捨不得,半推半就間便被壓在了長椅上……
“啊……”
一聲輕叫,薛蟠倏然起身,心裡猶自砰砰地跳個不停。帳子外頭已經隱隱透進熹微的光,看樣子天就要亮了。感到身下一片涼意,伸手一摸,果然,滑膩一片。
他又不是小孩子,當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問題是,怎麼把昨兒白天撞到的人給弄到夢裡去了?還是壓了自己的那一個?
啊呀呀呸!薛蟠鄙視自己,做春夢就做春夢唄,怎麼就自己被壓了?那麼個美人兒,好歹也得是自己去壓他才對嘛!
在紗被上蹭了蹭手,將紗被扔到了地上。看看床上,倒是沒弄髒。外邊兒還下著雨,下雨天睡覺天!薛蟠索性又在床腳處的櫃子中拿了一床紗被出來,裹在身上繼續睡回籠覺去了。
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自己先穿好了衣裳,叫了春華等人進來伺候。
自從發落了秋雨一家子,他屋子裡的丫頭們都老實了不少。
春華帶著兩個小丫頭,一個端水,一個捧巾,伺候著薛蟠先洗漱了,這才開始收拾屋子。
揀起了地上扔著的紗被看了看,春華的臉驀地一紅,趕緊捲起了紗被塞給一個小丫頭,“去交給漿洗的婆子。”
她原本是薛王氏身邊兒的人,年紀比薛蟠大了兩歲,早已經知曉人事,不然,也不會明裡暗裡與秋雨兩個互相擠兌。若是趕在以前,說不得便要打趣薛蟠兩句。不過現下卻是不敢了,誰知道大爺會不會翻臉呢?秋雨不就是個例?
另一個大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