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一想也令人心中一陣發麻,真要親身經歷一番,當真不知該如何承受。
娘子這心病,恐怕,只有等她何時再得一個孩子,才能將那心上傷,一點點替代、填平罷……
待返回靈華殿,又至靜姝離去,墨鸞仍舊是無精打采,彷彿陷入了沉重窠臼,怎樣也脫身不能。她叫宮人們在院中荷池旁擺下屏風小榻,獨倚榻上,呆呆看著水中池魚遊走。
良久,忽覺暖風習習。
分明已設立了屏風,這風卻又是那兒吹來?
莫名,墨鸞只覺有些心驚肉跳,下意識撐起身來四下一望,不料,竟見屏風後頭,一個白嫩嫩的小人兒探出頭來,虎頭虎腦地,抿唇盯著她猛瞧,卻一句話也不說,仍舊是紫衫,蟠龍金項圈兒,正是方才在鹿群中瞧見的孩子!
墨鸞呆了一呆,很快笑起來。“過來。”她向那孩子伸手招呼著。
那孩子到似並不怕生,見她喚自己,便很聽話地奔了過去,竟也似小鹿兒一般。他十分親暱地依偎著墨鸞,抓著她手,將腦袋鑽進她懷裡。
這孩子乖巧可愛的模樣惹得墨鸞滿心愛憐,竟覺得與他說不出的親厚。“你是誰家的孩子?怎麼跑來這裡?你爺孃呢?領著你的侍者呢?”她猜想這該是哪一家皇親國戚家的小郎君,跟著家大人奉召入宮來的,或許是迷了路。
“我阿孃不要我……”不料,那孩子卻悶悶地趴在她懷裡如是說道。三四歲的孩子,說起話來奶聲奶氣,卻透著一股哀傷,叫人不禁心酸。
墨鸞驚了一瞬,撫著孩子的頭,笑哄:“傻話,哪有孃親不要兒子的。一定是你自己到處亂跑了,你阿孃怕是急著到處尋你呢。”
但那孩子卻不說話,只是將小腦袋埋在墨鸞懷中,親暱地磨蹭。
墨鸞由不得將他整個團抱入懷,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名字。”那孩子委屈的耷拉著腦袋。
“怎麼會沒有名字?”墨鸞笑道。
孩子癟了癟嘴:“阿孃還沒有給我起名字。”
“連乳名也沒有?”墨鸞不禁奇怪。
那孩子卻只是低頭不語。
能入這皇宮內苑,必是貴胄子弟,何況又是這樣的打扮,想來應是宗室子,這樣人家的孩子,都已三四歲了,學會了說話,卻連名也還未起?墨鸞愈發心中疑惑。“那……你姓什麼呢?”她又問。
“姓……”那小小的孩子好似不知該如何作答了一般,白嫩小臉上竟顯出些細幼的茫然然。“姓李……”他遲疑地想了想,又用力搖了搖頭道:“姓白。”
驀地,墨鸞心上一顫,怔怔看著這孩子,不知如何是好。
那孩子卻將一雙小手抓住墨鸞,水靈靈地大眼睛怯怯地望住她:“阿孃真的不要我麼?”他小心翼翼又縮回墨鸞懷中去“雖然阿孃不要我,但是……我還是很想見一見阿孃……我很喜歡阿孃,阿孃喜歡我麼?”
墨鸞只覺手也抖了,卻是情不自禁將他緊緊摟住。
小小的身子,柔軟又溫暖,帶著甜甜**。
猝不及防的,心中那一處柔軟,便塌陷了。
“不是……阿孃不是不要你……只是……”她有些急迫地想要解釋,如鯁在喉,卻又難以言說,情不自禁哽噎,心潮翻湧。究竟是為的什麼,竟如此輕易地便將這等離奇之事信在了心頭,匪夷所思到連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莫非,當真是那冥冥中牽定的血脈之息?
“我知道,阿孃只是不得已,可是……”如斯稚嫩童音,香糯中卻全是不與相稱的寂寞老成。那孩子將項上金圈兒取了下來,遞在她手中。“阿孃,我要走了。這個留給你,以後,你要是想我,有它替我陪著你。”
“你要去哪裡?”墨鸞驚得一顫,慌忙想要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