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就沒打聽出別的?”藺姜又問。
英吉沙搖頭。她眼見夫君神色愈發沉了,忍不住擔憂,“怎麼了?有什麼不妥麼?要不,我再讓人去去?”
藺姜悶著沒有應聲,只是雙眉愈發深鎖。
說不上究竟哪裡不妥,但他就是莫名覺得有些古怪。方才朝中差侍人來府上告知,父親這幾日都要在朝中駐留,處理邊疆塘報及澶州汛報。值此情勢緊迫之時,留朝理事倒也不是不可能,但父親畢竟年事已高,既然還有吳王與杜御史在,做什麼非要父親也留下不可?大可以讓父親回來,若有急事,再來通報就是。何況,若真是父親決定留在朝中理事,該會差人回來取些東西才是,但方才那來報侍人卻什麼也沒提起,只說父親不回來了。
所以他叫英吉沙遣家人去給父親送袍子和斗篷,想借機打探打探實情。但卻無功而返了。
難道……真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嗎?
他斂眉看了一眼正在一旁玩鬧的阿恕,沉思一瞬,向英吉沙道:“一會兒宮裡若是來人接阿恕回去,你就推掉。就說太后臨行時吩咐,讓華夏王在公府上多住一陣子。”
“還有呢?”英吉沙問。
藺姜又思一刻,“讓人去請傅將軍過府上來。”他下意識抬頭向那一片濃雲密佈不見明光的天幕看去,忍不住嘆了一聲,“莫不是要變天了罷……”
“要變天了好呀,”英吉沙聞聲一笑,“風歇了,雨停了,太陽出來了。”她說著頗安撫地將手搭在藺姜臂上。
也不知她究竟無心或有意,藺姜聽著由不得也悵然而笑,反握住她手一把,便催她離去。
不一時,公府上人請了傅朝雲過來,藺姜將之讓入內閣,兩人相談了一陣,愈發覺得蹊蹺。
連日來,京都衛軍都十分緊張。然而,畢竟是非常時刻,又是胡虜,又是河災,人人自危,衛軍戒嚴也是情理之中,好像尋不出什麼毛病來。
又聽說,吳王今日與陛下去檢視了神都臨近的洛水河堤,但沒多久車隊便回來了,似乎也並無不妥。
他二人正相對疑惑,萬萬不曾料到,忽然裴府上卻遣來婢女。
“宮裡傳出的訊息,說陛下這會兒還未回去。夫人讓奴婢務必告知郡王,恐怕會有不妥。”
一聽這話,兩人俱是心中大緊。
車隊早回了人卻未回,這分明是金蟬脫殼的障眼法。但若是好端端沒事,使出個障眼法來又是為得哪般?
這一場風雨飄搖,竟似有濃雲遮蔽,愈發難以看清了。
藺姜與傅朝雲對視一眼,兩人皆是不由自主,便將目光投向了閣中案上擱置的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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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八四 雷霆變
墨鸞與白弈剛到澶州刺史府時,便聽說又有堤下發現涵洞。新河道衝出的河堤極松淺,河水洶湧奔騰,隨時有可能再被沖決。
裴遠已親自領著州府押衙、府兵和民徵勞役加固堤防去了。
本已是炎夏,風雨卻透著徹骨淒寒,連日奔波,墨鸞的心肺症又開始發作,時時地胸痛,咳嗽不停。白弈叫侍人拿了絨披風來給她披上,她也嫌麻煩給脫掉了,只靠著鍾御醫的藥丸壓制咳嗽。
一路上看見太多逃大水的災民,拖家帶口,家境好些的能有車馬,卻又有太多東西想要帶走,拖累得步履艱難;更多的是一些小戶人家,人已走不動了,卻還捨不得扔下懷裡抱著的一隻雞。
大水瞬間吞沒了一切,從幸福美滿到一無所有,從生到死,都彷彿只是一眨眼的事。不知該向哪兒走去,不知自己的明日在何處,只是為了活下去一味地奔逃。那是對未知的不安與恐懼。